悼念亡妻的詩詞

最美詩畫

悼亡詩,古代漢族詩歌題材之一,一般是丈夫追悼亡妻之作,中國人講究含蓄的感情,情不外露,夫妻感情更是如此。當詩人們飽含感情,寫下深情懷念妻子的悼亡詩時,便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




1.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蘇軾 〔宋代〕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首詞寫於蘇軾妻子王弗去世10週年之際,詞中運用分合頓挫,虛實結合以及敘述白描等多種藝術的表現方法,來表達作者懷念亡妻的思想感情,在對亡妻的哀思中又糅進自己的身世感慨,因而將夫妻之間的情感表達得深婉而摯着,使人讀後無不爲之動情而感嘆哀惋。




2.蝶戀花·辛苦最憐天上月


納蘭性德 〔清代〕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爲卿熱。


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


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這首詞作於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重陽前三日,也是納蘭的妻子盧氏去世百日後。妻子盧氏去世後,作者生活便長期痛苦悲傷,他用月亮盈虧喻人生的聚散,希望月亮夜夜明亮,長圓不缺。所以作者將天上的月亮,作爲歌詠對象作詞一首。




3.沈園二首·其一


陸游 〔宋代〕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沈園二首》乃陸游觸景生情之作,此時距沈園邂逅唐氏已四十餘年,但繾綣之情絲毫未減,反而隨歲月之增而加深。




4.遣悲懷三首·其二


元稹 〔唐代〕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


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首詩作於元稹的妻子韋叢去世後,詩人寫了在日常生活中引起哀思的幾件事。人已仙逝,而遺物猶在。爲了避免見物思人,便將妻子穿過的衣裳施捨出去;將妻子做過的針線活仍然原封不動地保存起來,不忍打開。詩人想用這種消極的辦法封存起對往事的記憶,而這種做法本身恰好證明他無法擺脫對妻子的思念。




5.暮秋獨遊曲江


李商隱 〔唐代〕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李商隱妻子王氏於公元851年(唐宣宗大中五年)秋病故。李商隱大中十一年(857)秋暮獨遊曲江時




寫下這首詩,詩以荷葉的生與枯象徵情感和人生的變化,訴說自己直到死亡纔會消失的愛。結尾以景結束,以靜靜流逝的江水象徵已經逝去的往事。




6.鷓鴣天·重過閶門萬事非


賀鑄 〔宋代〕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壠兩依依。


空牀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這是一首情深辭美的悼亡之作。作者夫婦曾經住在蘇州,後來妻子死在那裏,今重遊故地,想起死去的妻子,十分懷念,就寫下這首悼亡詞。全詞寫得很沉痛,十分感人,成爲文學史上與潘岳《悼亡》、元稹《遣悲懷》、蘇軾《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等同題材作品並傳不朽的名篇。




7.西江月·梅花


蘇軾 〔宋代〕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


海仙時遣探芳叢。倒掛綠毛麼鳳。


素面翻嫌粉涴,洗妝不褪脣紅。


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據《耆舊續聞》《野客叢書》記載,此詞乃蘇軾爲悼念死於嶺外的侍妾朝雲而作。詞雖詠梅,實有寄託,其中蘊有對朝雲的一往情深和無限思戀。




8.南鄉子·爲亡婦題照


納蘭性德 〔清代〕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


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


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檐夜雨鈴。


納蘭性德在愛妻亡故後,悲痛欲絕,便寫了很多悼念亡妻的詞。《南鄉子·爲亡婦題照》是其中比較典型的一首詞,它大約寫於盧氏去世不久。詞中化用唐明皇聞鈴總念楊貴妃作《雨淋霖》曲的典故,抒發了這種恨好景不常、好夢易醒,無限思念、無比哀痛的感情。




9.離思五首·其四


元稹 〔唐代〕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元稹這首絕句,不但取譬極高,抒情強烈,而且用筆極妙。前兩句以極至的比喻寫懷舊悼亡之情,“滄海”、“巫山”,詞意豪壯,有悲歌傳響、江河奔騰之勢。後面,“懶回顧”、“半緣君”,頓使語勢舒緩下來,轉爲曲婉深沉的抒情。張弛自如,變化有致,形成一種跌宕起伏的旋律。




10.山花子·風絮飄殘已化萍


納蘭性德 〔清代〕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


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


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納蘭性德成婚3年後,妻子盧氏因難產而亡,年僅21歲。生離的無奈已令詞人哀愁,不期而至的死別就更令其腸斷了,從此以後,“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多”,無論是亡妻的生辰、忌日,還是詞人身在家園塞上,始終沒有停止他的哀吟婉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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