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意味深長的“牛糞餅”


#人間一口食  你不知的新疆“牛糞餅”饢,越咀嚼越有玉米的香味……

“牛糞餅”是老夏二十年前取的,因通常它都被烤製得黑乎乎、厚墩墩,七叉八裂的,太像一坨草原上乾燥的牛糞餅,所以當時我叫它“牛糞餅”。沒曾想到的是,老夏自帶那一年喫過後,便記憶深刻,時常想起。那種硬梆梆的感覺,沙子一樣地在舌頭上打滾,在脣齒間反覆,咀嚼研磨,漸漸地,老玉米的芬芳油然而起,甚是回味啊。

這是吃了幾十年精細糧食的老夏,永遠放不下的一口味道。

這,也是新疆“土著”人們以前最日常的口糧!


用最粗糙的老玉米棒子磨出粗粉,對,就是那種喂牛馬的老玉米,七分或八分老玉米穇子,少量的麪粉,和水加鹽一起揉搓,柴火爐子裏烤出來。

有時候,還非得有那種烤到焦黑的樣子,或者一邊黑一邊黃土色,最是正宗本色。

摞石頭或泥巴一樣小板車上一擱,騎一架毛驢車大街小巷去賣,或者安安靜靜選一個街角蹲下來,等着人來買。

這是一種最不值得張揚的食物,喜歡喫細糧的人從來不會看它一眼,在蜚聲內地的新疆各色饢裏外地人更壓根不知道有它的存在,所有人似乎都小心翼翼避開不必提它。只有老夏,一個曾喫膩了精細米麪的外來人,因了它,順理成章就接受並且喜歡上了它,甚而也因了這種喜歡,自然而然也在這裏結婚生子,成了又一個新疆新“土著”。

只要能路邊遇到,我總會停下來裝兩揣兜裏,甚至帶回家與稚牙嫩腸的孩子們一起分享,恰好“土著”太太也好這口,也就覺着儘管孩子們可能腸胃不夠堅硬,但是正好可以用來磨牙。

這種老“牛糞餅”的一個最大好處,是放置一年都絕對不會壞。有一回搬家,老夏在角落裏翻出來一餅陳年老餅,想想至少有3年時光,打開來竟然還可以喫,硬梆梆的咀嚼開還是古老玉米棒子的香味。


如果要說它最大的不足,是越到裏頭,越容易掉渣。因爲精細麪粉用得少(據說還有純粗玉米麪烤的),不僅掰開時容易掉渣,塞嘴裏幹嚓嚓咀嚼的時候,舌頭一倒騰它們又會掉出來渣渣。所以,喫這種食物的最好方式,就是一面就着一大碗茶水,一面得有一支手在胸前敞開手掌接着託着,不能事言語。你想象一下畫面,就那麼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地喫,加上一隻手胸前託着的樣子,絕對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儀式感。

嗚呼!在如今食物充裕的年代,輕視和糟蹋糧食的事雖不說是司空見慣,但哪裏還有這種人與食物鏈接的儀式感呢!


因了這枚“牛糞餅”,老夏心裏對食物的敬畏之心永遠不曾熄滅。那種粗糙如沙礫的感覺,那種粗糙間湧溢出的老玉米的香味,及木材烤後的獨特穀物芬芳,足以讓胃腸和身心都滿是踏實感!

真心希望,這一口粗糙原始的食物味道不要在越來越發達充裕的時代裏消失啊!這十來年,老夏已經越來越難得買到了,我有些小擔憂。

——老夏自然生活研究院202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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