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孩子暈倒了

朋友圈裏刷到一則短視頻,身爲母親,看完以後心裏非常難受。

事情發生在武漢一所初中的操場上。9月1日開學當天,學生們在大太陽下列隊,聽校領導致辭,整個過程採用直播形式播出。

女領導面對直播鏡頭侃侃而談,一旁的記者舉着話筒一問一答進行互動。突然,他們身後學生方陣第一排中間的女生出現異樣,身體晃了兩下,隨即臉向下狠狠地摔在草地上。她嘗試着奮力爬起,掙扎了兩下還是無力頹倒,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概率是發生了中暑。

整個事件最令人譁然的地方在於,整整半分鐘內,暈倒的女生明明處於一個龐大的集體之中,周圍卻無一人上前提供幫助,大部分人保持了不安的沉默,甚至學生隊列的隊形都沒有變。

視頻評論中最多的兩個字是“冷漠”。

這是一場直播事件中的突發事故。我相信,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鏡頭以外,暈倒的女生應該會及時被施以援手。

只是不巧,她剛好摔倒在一場直播之中,而且是最前排。所有的學生在走入鏡頭前一定會被老師叮囑過三個字“不要動”。

這三個字就如同定身咒一樣,釘住了周圍同學的手腳,釘住了他們的嘴,也釘住了腦中的激烈交戰。

對於初中學生而言,他們的不作爲只能讓人慨嘆一句“太遺憾”,而不能妄加指責。未成年人無法對突發事件做出及時有效的應對是可以被理解甚至原諒的,更何況他們揹負着“定身咒”。

如果我站出來去扶起暈倒的同學,老師會不會批評我;怎麼還沒有其他的同學去幫助她;老師在哪裏爲什麼還不出現;我到底該做什麼,沒人告訴過我遇到這種情況我該怎麼辦。

我設身處地設想,假如我是其中一員,這些疑問一定會瞬間在我腦海中交戰。規則意識是我們學生永遠揹負的一座大山。

很多時候我們盼望着能在這樣的事件中,看到一位少年英雄的出現。Ta能打破條條框框的束縛,不懼可能承擔的後果,第一時間救人爲先。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物出現,Ta一定會瞬間成爲全國人民心中的光。可惜,沒有如果。整件事情只是展現了生活最真實的一面。

幸運的是,暈倒的女生最終沒有大礙,算是給這個難堪事件匆忙畫上了句號。

我們的教育成果肯定是出現了某種程度上的偏差。如今的學校教育就像工廠流水線,成批地打造出了一批批初級的螺絲釘,而人最基本的共情能力在此過程中被邊緣化,或者在統一的標準中,被迫捨棄個性和叛逆。

學校要反思、家庭要反思,社會也要反思。什麼時候“以人爲本”真正做到了學生的心裏,什麼時候學校摒棄了無聊的形式化的開學儀式,什麼時候在組織大型活動時做好了應急方案,並落實到位。我們才能說學校教育真正做到了“教書育人”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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