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

某天晚上,衛生間裏正在洗腳的大軒和二軒聊天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很多。軒媽停下手裏正在乾的活,側耳傾聽起來,倒也不是好奇兄弟倆聊天的內容,只是有些擔心隨着這提高的聲音,兄弟倆會突然扭在一起,“劈里啪啦”地打起來。

雖然一個屋檐下打架是常態,而且這兄弟倆和好的速度比打架都快,但是看着兄弟倆扭在一起打架的樣子軒媽還是有些不得勁,因爲這倆小子是真打,誰也不讓誰的那種打。

不過,聽着這兄弟倆討論的內容之後,軒媽便放下心來了。原來這兄弟倆好像在討論遊戲人物,有看過的,也有自己杜撰出來的。這次討論和平常的聊天略有些不同,軒媽從倆人的聲音裏聽出了不一樣的感覺,這兄弟倆貌似共鳴了。兩人從遊戲聊到了平常的相處,聊到最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軒媽微笑着又開始了手裏的工作。

突然,軒媽的耳邊想起了“咚咚咚”的聲音,這是兄弟倆的專屬的走路聲,軒媽知道這倆孩子洗漱完畢了,接下來又該活躍起來了。但是這聲音由遠到近,大軒和二軒互相把胳膊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就這樣摟着走到了軒媽面前,兩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

看着這突然激動的兄弟倆,軒媽有些詫異,雖然這兄弟倆一天當中要“分分合合”好多次,但是這次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和軒媽說:“媽媽,我們要寫個協議!”

“協議?”軒媽心裏有些疑惑,但很快好奇心佔了上風,軒媽想知道兄弟倆要寫怎樣的協議出來。於是點頭回應:“好啦,去寫吧!”兄弟倆又興沖沖地摟着走開了。

軒媽猜測執筆的應該是大軒,畢竟大軒會寫的字要遠遠多於二軒,但是在出點子這方面,二軒一定會不甘示弱,二軒在想點子這方面應該能佔上風。

軒媽隱約聽見倆人邊討論邊寫,應該是來來回回改了好多次。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兄弟倆終於拿了一張紙過來,告訴軒媽他倆寫好了“協議”。還沒等軒媽看就着急地拿走了,兄弟倆商量着把這協議貼到醒目的地方。

協議是這樣寫的:

約法三章(哥哥和弟弟的約定)
1、從今天開始,再也不打架;
2、從今天開始,再也不吵架;
3、從今天開始,要分享好喫的。

軒媽看着這簡單又真實的“協議”,一時間欣慰了起來。在這兄弟倆的世界裏好喫的、打架、吵架應該就是全部了吧,能把這些方面都想到,看來是真的要下定決心做好兄弟了。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這兄弟倆好的連軒媽都覺得驚訝,果然不打架了,連吵架都很少,幾乎是一有吵架的苗頭就停下來了。有好喫的東西兄弟倆也是第一時間分享,貪喫的大軒愛這一點上得了不少的好處。

軒媽正沉浸在這一片祥和之中,卻在某一天的早晨不見了這張貼在醒目位置的“協議”,軒媽預感大事不好,看來這“協議”是要破裂了,大軒和二軒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當中,軒媽也在收拾家裏的時候發現這“協議”撕下來貼到了櫃子的角落裏。

後來軒媽慢慢發現了規律,兄弟倆好的時候,“協議”是貼在客廳的牆上,兄弟倆鬧矛盾的時候這協議就貼在櫃子的後面。“協議”的位置成了兄弟倆關係的“預報”。

其實,不管有沒有“協議”,大軒和二軒都是相親相愛的。大軒比較木訥,只關心自己想關心的事情;二軒則比較機靈,會關心自己周圍的很多事情。所以,二軒會告狀:哥哥沒有收拾書包,哥哥沒有刷牙,哥哥沒有洗腳,哥哥沒有把碗放回水池,哥哥......,但大軒好像從來不會介意,依舊會和二軒抱成一團,甚至會在很多方面讓着二軒。明明要遲到了,還是會等着二軒;明明知道二軒強詞奪理,也會由着二軒的性子;“好吧,好吧!”這是大軒和二軒常常會說的話;“哥哥幫你弄!”這是大軒給二軒最大的安全感吧!

大概,“協議”是這倆孩子沒有也不會表達出來的“兄弟情”吧,雖然也鬧矛盾,甚至打架,但軒媽常常能看到兄弟倆互相擁有的喜悅,軒媽想這兄弟倆一定會在某個時刻感嘆:

“哇!幸虧我有一個哥哥!”

“呀!太幸運了,我擁有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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