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船留妓,入獄友助:富不與官鬥?

作者:史遇春

當日,知府不知錢曄是其治下一位捐了官的富人。酒席之間,楊貢向錢曄敬酒,錢曄也是拿大,竟然對知府大人的敬酒坦然接受,並未謙讓。

爲此,楊貢對錢曄非常痛惡。

那時,錢曄的寓舍就在泰伯橋下。

所謂泰伯,當是吳太伯,又稱泰伯,爲吳國第一代君主,東吳文化的宗祖;姬姓,其父爲周部落首領古公亶父;泰伯共有兄弟三人,他排行老大;泰伯的兩個弟弟分別是仲雍和季歷;當年,古公亶父傳位於季歷及季歷之子姬昌(即周文王),泰伯與仲雍避讓;泰伯遷居江東,建國勾吳。

曾經有一次,都指揮何某招呼數名角妓,一起歡宴戲樂。

何謂角妓?

徐渭《西廂記眉批》有:

“宋人謂風流蘊藉爲‘角’,故有‘角妓’之名。”

角妓,即風流貌美,才藝出衆的名妓。

無名氏所作《大宋宣和遺事·亨集》稱李師師雲:

“這個佳人,名冠天下,乃是東京角妓。”

那時,何指揮用舟船載着角妓,從泰伯橋下錢曄的寓所前經過。這個時候,錢曄也在開筵待客。因見何指揮船上有角妓助興,錢曄便將船截住,讓這些角妓留在自己家中宴樂。事發,何指揮表面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從此以後,他在心裏十分痛恨錢曄。

於是,何指揮經常在知府楊貢面前數說錢曄的不是。

楊貢原本就對錢曄非常厭惡嫌惡,經何指揮多次揭短,楊貢對錢曄更加憤怒。

後來,楊貢終於找到機會,以錢曄犯有事端,將其下入蘇州府的牢獄之中。

因錢曄在鄉里多有侵害鄰里之事,所以,在他被下入牢獄之後,吳中的民衆爲之大喜。

錢曄入獄之後,楊貢馬上繕寫奏摺,飛馳上報朝廷。

錢曄出事之後,地方上與他結好的人士,並未袖手旁觀,而是出手相助。

這或許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道義之舉,但是,其間的人情、其間的地方勢力結合、其間的惺惺相惜……也都是可以綜合考慮的因素。

伸出援手的,有和錢曄平日交好的好幾個人。這其中,就有劉以則。

關於劉以則,明人楊循吉在其另一著作《吳中往哲記》的《豪俠第六》中,有所記述:

話說,劉以則也是常熟人,屬於地方豪門。他家中富有,喜歡結交賓客。當時,即便是懷有巫術、占卜等小技的人,只要前去拜訪劉以則,他都會熱情接待,並有所贈予。因此,劉以則名聞江湖。

據傳,有一次,劉以則前去拜會當地知名的陽山花家。到了門口,劉以則看見花家門前拴了好幾十頭的耕牛,他嘆息道:

“這是賣牛的牙郎之家吧?”

何謂牙郎?

所謂牙郎,即買賣雙方的中間人。

漢稱駔儈,或單曰儈,初爲牲畜買賣的中介人。

《漢書·貨殖列傳》:

“節駔會。”

顏師古注:

“儈者,合會二家交易者也。駔者,其首率也。”

至東晉十六國時始稱牙人。

唐時亦稱牙儈、駔、儈、互市牙郎,俗稱牙子、牙保,簡稱牙郎、互郎等。

以說合中介、招攬買賣、提供行情、評議物價,成交後抽取牙錢(即佣金)爲生。

劉以則的言下之意是:

這哪裏是什麼知名人家啊。

於是,劉以則並未送禮結交花家,而是徑直返回。

劉以則等人,平日裏與錢曄相交爲友朋,看見錢曄落敗,他們自然有脣亡齒寒之懼。大家一合計,同意每人出銀五百兩,幫助錢曄來運作這樁官司。他們還一致認爲,無論如何,都必須在這場官司中打贏知府楊貢。

(本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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