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陽橋邊 | 第十七章

學校裏的課,只安排了兩年半,剩餘的半年留給同學們各自找實習單位,或專升本,或考研。

吳娟自從放寒假過年後,就再沒回學校,後來同學們才知道,她竟然和高中同學訂了婚,懷了孕,結了婚。

轉眼間到了要說告別的畢業季,甜蜜的人還是那麼甜蜜,煎熬的人卻加了倍。

林清對未來一片茫然,沒有職業規劃,三年的大專,像是複製了三年的高中,不知未來將要去哪兒?

小石頭的職業願望已落了地,她順利地考取了教師資格證,在大姨的安排下,做了郊區一所小學語文代課老師。小石頭終究還是拗不過家人爲她安排的人生路,她想要回豫東平原去看看的願望,終究還是一張空頭支票。

林清從輔導員那裏領出他和吳娟的畢業證,就回了老家,心亂如麻的他,想要親手將吳娟的畢業證送到她家,卻最終還是交給了郵遞員。

爲了打發無聊,投簡歷,林清常去縣城唯一的網吧,有一句沒一句和同學們拉呱,問誰去了深圳,誰去了上海,誰又去了北京,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月,母親見他的魂根本就不在家,爲了讓兒子有出息,又將他攆出了家。

無路可走的林清,只好回學校,那兒暫時還有一個窩,雖然一個月後就得捲鋪蓋走人。

火車站外下着不緊不慢的雨,像這個城市裏的人,不急不躁。林清拎着裝有兩身衣服、一兜豆醬蛋的小提包,在雨中不緊不慢地走向通往學校的公交站牌。站牌下一把孤零零的雨傘,像是在等人,正向火車站的方向張望。

豆醬蛋有一多半是給雲飛捎的,雲飛的“童姐”,特別喜歡喫這聞起來臭,喫起來卻奇香無比的黑乎乎像黑鉛球一樣的怪東西。

林清心想:雲飛真不夠意思,下雨天也不來接一接,不知跟他“童姐”去哪兒浪漫了。

林清一人一包,低着頭,裹着似霧如煙的細雨,孤寂地走向那更孤寂的車站,在距離車站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他終於看清了那在雨傘下向這邊張望的臉,只見她右手擎着一把碎花雨傘,左手握着一把淡藍色的太陽傘,緊緊地抱在懷裏……

心情好的人,再忙再累,也心甘如怡,林清現在的心情,猶如一場大雨過後,終於等來花朵盛開的小蜜蜂,看什麼都是甜的,就連最苦惱的找工作這件事,也像小蜜蜂似地嗡嗡地忙碌起來。

回到學校後的第四天,林清被這座小城的一家做防僞的公司約簽了,實習期六百,轉正八百,喫報銷,不管住。

雲飛、永康早搬出了宿舍,李達已打算好回老家,接他爹飼料廠的班,楊勇還是老樣子,常年駐紮校外的網吧,跟紅警死磕,只有那一本正經的鄭俊生,還在努力備考着專升本。

找到工作的林清,在搬出宿舍的那天下午,請了哥五個,六個相處了三載的室友,從此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散夥飯,喫的並不憂傷,一是林清找到了工作,孤單的雁,有了伴;二是大家還年輕,心中都澎湃着激情。那晚的酒喝到了早飯時間,每人喝了碗牛肉湯就各自回去補覺了。

林清在榆河邊的一戶人家,租了個小院,房東大嬸在市科委家屬樓照顧剛出生的小孫子,一個月難得回來一兩次,就把小院的鑰匙交給了林清。

小院裏養了五隻雞,三隻鴨,房頂上還養了一羣鴿子,林清儼然成了它們的管家,一早一晚,添水餵食,咕咕嘎嘎,咯咯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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