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什麼叫快意江湖?打打殺殺,有恩必報,有仇報仇,活要活得血性,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從玩兒鬧到大耍兒,在這條道上混的人,是把腦袋提溜在手裏,隨時拼命的主兒,這就是他們的快意江湖。墨斗還是個學生時,內心就充滿了騷動:挺羨慕在學校門口“站點兒的”,甚至被“站點兒的”劫道時,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
興奮什麼呢?在青春荷爾蒙爆發的年齡,有激情有熱血有智慧,本應該把學習當成成長的捷徑,他們卻把學習視爲畏途,覺得“漫長而乏味”。這樣的心態,必然要尋找一種方式發泄。
“玩兒鬧”的姿態深深吸引了他們,“玩兒鬧玩的是什麼?是人緣,是氣勢,是底蘊,這得在血雨腥風中修行去,你以後經的事兒多了,纔會一點一點有那種氣質了”,這氣質,不是單憑敢打敢拼就能養成的,膽量固然重要,智慧見識格局,更給了想入圈的墨斗幾分挑戰性。這成了他的人生理想與奮鬥目標,義無反顧地一頭扎進去了。
入圈後的墨斗,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生拼出一條道去,打出了自己的一片江山,混出自己的一幫兄弟。代價也是巨大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鞋子溼了還能曬乾,缺個胳膊少個腿,再安裝的也是假的,原裝的是爹媽親造,沒有備用。墨斗的傷殘還是必要的,提溜着的腦袋,在多次砍砍殺殺裏,成了紙糊的。
講義氣,爲朋友兩肋插刀肝膽相照;不怕死,道上混的,早晚摺進去。墨斗摺進去的豈止一次兩次,甚至後來做起了檯球生意,拿自己三進監獄與老玩兒鬧耍“狠”玩橫。
天下霸唱在採訪中說:“我一直覺得在小說創作裏,人物就只有兩種方向,一個是追逐,還有一個是救贖。”我想墨斗的方向應該是追逐,追逐自己認定的江湖義氣,人生不能快意江湖,那還是怎樣的失敗?!
故事的背景恰恰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國經濟處於轉型期,也給了玩兒鬧成長髮展的土壤。故事在肝膽相照中戛然而止,續集是不是給人物自我救贖的機會?
即便成爲大耍兒,也未必就能稱霸天下,世界很大,不是一個圈子就是全部世界。當然,以大耍兒爲夢想,那就是他眼中的全部了。
有人說,那些叛逆青春荷爾蒙過剩的人,不適合讀這本書。
恰恰相反,我認爲讓他們讀讀這本書,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看自己所向往的快意江湖有多不堪:在情節推動中,每一場廝殺都是必然的;而跳出圈外,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太多,拼殺卻成了唯一的選擇。冤有頭債有主,你所痛快了的江山早晚會還的。
人生就像一場鬧劇,收場前充滿了未知。而這未知,有恐懼有不安,更帶來新鮮的刺激,認爲有大把的青春可供揮霍的他們,結局不是一個“鬧”字了得。
走了足夠彎路的他們,還能回到正途嗎?期待天下霸唱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