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污染和生存環境已經格格不入的時代背景下，我們究竟是爲房子還是生活而活着。
謝承楠在買房的大趨勢下，按耐不住終於鼓起勇氣買了房子
然而他父親卻患了癌症，爲了給兒子買房子，他決定放棄治療。噹噹得知孫女得了白血病之後，他毅然決定自殺用壽險賠償金來救自己的孫女。
逯然而往
1
臘月二十六，老漢謝東海感到身體不舒服,就讓休班的兒子謝承楠代替自己進城把剩下的大白菜賣掉.。天空飄起了雪花，謝承楠忍不住咒罵這該死的天氣，賣個白菜容易啊，寒冬臘月的，要不是這幾天白菜漲價了，就準備讓這車白菜爛在菜地裏當肥料。化肥，種子，農藥樣樣漲價，就是這白菜價格十幾年來都是這麼個價。新聞還天天說，穩定菜價，白菜價格需要穩定嗎？2毛錢一斤，漲到五毛纔多少？看着一年年的物價飛漲，房價更是暴漲，這白菜價格還不夠穩定麼？歸根到底還是喫白菜的人太多。要是到火鍋店，姑父的無公害大白菜能賣到五塊錢甚至十塊錢，還不是一斤，就那麼幾片白菜葉，他們從來不說貴，咋放到菜市場3毛錢一斤就是貴了，就是投機倒把。前天新聞上說某地出臺政策，擅自提高菜價最高罰款500萬，真是扯淡，菜農就沒有自主定價權，還是所有白菜都一個品質，統一價格了。那漲房價是不是直接判死刑了。
正想着，到了外環路。再往前就是阜康小區，一棟棟樓房守衛着市區邊緣。10年的時候，媳婦說要在買房子，1600一個平方，謝承楠沒同意，這麼偏遠的地方和在農村住有啥區別，來往車輛那麼多，灰塵多，噪音大，再說了價格也不合理啊。說這話的時候謝承楠都心虛，其實主要還是沒錢。首付都不夠，再說了剛結婚沒多久，打算要孩子，萬一有點什麼事，貸款都還不起。如今，這裏的房價到了5000多，多少心裏有些後悔，媳婦也經常埋怨他，你看1600買不起，5000更買不起。謝承楠回頭看了一眼車上200斤白菜，今天這麼冷的天，市場人少，價格也上不去，還得受凍不如直接倒掉算了。來回油錢10塊，衛生費，茶水費五塊，喫碗拉麪五塊，抽包煙七塊，再給女兒買只25的烤鴨，還差倆塊錢呢！
到市場的時候七點多，人還很少，謝承楠給經常賣菜的菜販子遞了根菸，打聽了一下昨天的價格，那人笑着說，200斤白菜你值得賣麼，30塊錢給我得了。謝承楠覺得今天白菜肯定價格高，笑了笑，過年了也沒啥事。其實，他想說你不能多給點。菜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多賣個十塊八塊的還不如早回家暖和暖和呢！謝承楠說不能再多點了。菜販子笑了，白菜就是白菜價，你還想着像房子一樣漲價啊。
回到自己攤位，謝承楠就後悔了，真該賣給他，一會還有五塊錢的衛生費。開秤賣菜吧，後悔也沒啥用！
市場上人還不少，過年了，都忙着買年貨，不到一小時就快賣完了。這時走過了一個女的她挑了又挑，買個白菜就跟挑兒媳婦一樣仔細，謝承楠想就剩這點白菜了，大姐全買了吧，給你便宜點，五棵大白菜20斤，六塊錢。那大姐頭也沒擡，回了句，吃不了那麼多，兩毛五一斤。謝承楠懶得搭理她，一顆白菜最多便宜兩毛這還好意思講價。三分鐘之後終於挑出了一顆滿意的白菜，然後開始扒白菜幫，一片，兩片，謝承楠覺得這女人太過分了，又是砍價，又是挑三揀四，末了還扒白菜幫，這白菜都夠乾淨的了。“大姐，兩毛五一斤的白菜，就不要再扒了，再扒就光了。”
那女人擡頭嚴厲的問“這能喫嘛？回家也是扔了。”謝承楠認出來了,這不是初中同學劉緒慧嗎？！當時班裏的班花,，嫁給了城裏人，如今也是城裏人了，自己還在賣白菜。他怕被認出來，使勁往下拉拉帽子。可劉緒慧還想和謝承楠爭論白菜幫的事情。
謝承楠不想和她爭論，“最後總數有零頭就不要了，拿來我給你稱一下。”五斤一兩，收你一塊二。
一塊錢不就行了嘛？！
謝承楠都快笑了，不用花錢了，拿着喫就行了，我再送你一顆！
那女的瞪大雙眼看了謝承楠半天，謝承楠，哎呀，老同學。
謝承楠傻呵呵的笑了笑，呵呵，認出來了啊，
劉緒慧尷尬的掏出了，一塊二遞給謝承楠，你也不容易的，我在聖地太陽城買了房子，有空來玩啊！臨走，她撿起了剛纔扒掉的菜幫，這個扔了怪可惜的。
等劉緒慧,走了，旁邊攤位的大媽對謝承楠說，小夥子啊，這種矯情人就不該賣給她，穿的人魔狗樣，還到市場上來騙白菜喫！
謝承楠無奈的搖了搖頭，房子要買，白菜也要買啊。可惜啊,買了房子就沒有喫白菜的錢了。謝承楠發現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竟然帶着幾分羨慕的語調.是啊,住上樓房天天喫大白菜都行。此刻，下定了決心。發憤圖強，三年買房。
2
謝承楠在市開發區的綠源電池廠上班，離家不是很遠，順着河壩騎車二十分鐘就到了，離家近的代價就是工資低，工作累，好處就是抽空就能把河邊地裏的農活給幹了。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勞動法，沒有什麼環保法，給錢就是硬道理。這幾年，工資一年一年漲，河水一天天變黑變臭，地裏產的糧食一年比一年少，前年，村民把綠源電池給告了，後來每畝地補償300塊錢草草了事，姑父的無公害蔬菜基地受此波及,有害物質超標只好關門大吉了，改成了肉禽屠宰場。
謝承楠的媳婦叫吳雨晴，在保險公司上班,每天穿的和個白領一樣,但收入是相當的不穩定,還時常因爲退保和理賠的問題和客戶吵架,/謝承楠吧想買房的想法告訴她時，吳雨晴顯得很平淡，我早就說了要買房，早幾年買能買兩套，再不買，我都想和你離婚了！
謝承楠聽了這話，心裏一驚，這年頭女人都這麼的現實啊！
害怕了，我只是說說而已，給你點壓力。
壓力，這就是一座五指山，孫悟空也扛不起來啊！接下來，好好計劃一下
吳雨晴說，不用計劃，看房，看房，價格合適了就買。不用考慮位置，不用考慮配套設施。
買顆大白菜還得挑挑呢！
一大老爺們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考慮多了啥也買不了。買了，就會漲價，不合適到時賣了也不了本、不會給你種的那大白菜似的，幾十年了還是那個味，還是那個價！我就納悶了，怎麼還會有人喫白菜！聽說，咱們村馬上要搬遷了，過了年，你就找你們經理商量商量，送點禮，混個正式職工，咱貸款在城裏買套房子怎麼樣，
嗯如果真那樣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子。
謝承楠想着買房的事，靠在化工廠上班不是辦法，工資上漲的幅度遠遠趕不上房價上漲的速度，連油價上漲的速度都趕不上。他想等等，過了春運買張火車票去南方看看，南方工資高，最起碼能掙夠個首付款！還沒等到和吳雨晴商量，吳雨晴就來火了，“去啥北上廣啊，這小縣城呆不住你啊，去了你能幹啥？”
還沒想好乾啥呢,又不是20幾歲的小青年想去哪去哪!
還沒想好乾嘛？還想指望你買房子，送禮求人辦事都不積極，明天就去，別讓我看見你！
謝承楠懶得跟她吵架了，送禮，送禮不花錢啊，比花錢更費勁的是你的考慮送啥，送多少？我們那公司，經理下手太狠，送的起麼？
謝承楠悶悶不樂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父親謝東海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根菸，又吵架了？！
謝承楠嗯了一聲點上煙。
謝東海老漢也點上了，哎，她是個過日子的人，就是這嘴巴不饒人，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婚事，你看現在整天家吵架也不是個辦法。我和你媽都是農民，沒啥大本事，也就養個豬種個地，打點糧食換錢花。你們要買到城裏買樓房，老子就是砸鍋賣鐵也支持你，只要你點個頭！
謝承楠苦笑了，他想起姑父的理論；指望着三畝二分地的收入買房子，那得從唐太宗李世民登基那年開始種地，還得保證年年風調雨順，不遭搶劫，糧價穩定，並且在不喫不喝，房價不再上漲的前提下，纔買的起。但是有父親這句話就足已了，畢竟買了房子他也不會去住。他安慰說，爸，兒子沒用，讓您受委屈了！
謝老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你媽沒幾年活頭了，這不算啥。早點睡吧！
謝承楠哪裏睡得着，當年謝承楠不想結婚的，但是看着父母一直爲自己的婚事操心，一頭黑髮逐漸變白，放棄了所謂的愛情，那時他知道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是多麼的富有哲理性。由於家裏窮每次相親之後，人家一打聽家庭狀況，都不約而同的婉言拒絕了。只有吳雨晴家同意了，謝承楠清楚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這年頭沒錢你就是地裏的一顆大白菜，不能選擇被砍的時間，不能選擇餐桌，不能選擇食客。和吳雨晴一起逛了兩次街，謝承楠看出來了，這姑娘天生有點缺心眼，說話不經過大腦，好在不瘸不瞎沒啥殘疾，認命了吧！傻姑娘好糊弄，但吳雨晴不是真傻，這就讓謝承楠有些頭疼。兩個找不到對象的人就這麼結婚了，畢竟只要不討厭對方就有結婚的理由，但不討厭的狀態只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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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白菜地裏齊刷刷的長出了一排排的新樓房.謝承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房子一層一層茁壯的成長,就像施了肥的莊稼一樣。謝承楠看着這一排排的房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必須買房子，否則無法彌補這種失落感！雖說結婚了，但可以考慮作爲投資，養老，嫁妝，反正只要是買了就可能有多項選擇。於是他和吳雨晴決定分頭去借錢，先把首付問題解決了。
謝承楠的的第一個目標是他姑父，姑父經以前承包了幾百畝地種有機蔬菜,後來由於污染嚴重,農作物有害物質超標,轉行幹起了肉雞屠宰場，雖然規模不大，好歹也算是個企業家，謝承楠覺得雖然姑父平時挺摳門，買房借給他五萬不成問題。但姑父一聽他要買房，頓時對他的話沒了興趣。謝承楠說，姑父，我要求不高，你借給我個三萬五萬的就行。姑父說，你不懂經營啊，我雖說是有錢，但生意場上那都是流動資金，一旦流動資金斷了，生意就沒了、這個資金鍊相當重要，也就是說我們都是靠的時間差來掙錢。買房子是長期投資，你連個首付都拿不起，怎麼買。即使買了，你想過沒有，你們一家五口都沒有固定工作，沒有保險，萬一，啊，我是說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一家老小怎麼辦。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裏，這樣做風險太高。
姑父，你就給句話，到底借還是不借。
混小子，脾氣還見長了。我是爲你好。你要計劃好了，買房的同時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你婚也結了，孩子還小，工廠離家近，你有那個必要嘛？聽你媳婦瞎嘮叨
哎呀，我的姑父。我房都買不起還計劃什麼。等計劃好了，那房子到一萬了，我還是買不起。
買了之後到了十萬一平米也跟你沒啥關係，你不是投資！
吳雨晴從孃家拿來了5萬快錢準備買房子.其實吳雨晴的孃家也不是很有錢,但是父母知道女兒吳雨晴是個什麼人，總覺得謝承楠娶了吳雨晴是喫大虧了，當年吳雨晴打着燈籠找不到對象，要不是謝承楠家窮，無論如何是不會要她的。所以老丈人吳興山就下決心從經濟上打壓謝承楠讓他不能和吳雨晴離婚，千方百計的延續二人的婚姻。所以謝承楠一家老是覺得欠吳家太多人情，老親家又是宅心仁厚，受了吳雨晴的氣也是忍氣吞聲。吳雨晴不是個明事理的人，哪裏知道老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只是知道只要她開口，老爹老媽全力而爲，似乎是她面子大。
喫完晚飯的時候，吳雨晴故意的把五萬塊錢拿出來，放在茶几上裝着數錢的樣子，和謝承楠討論買房子首付的問題。而謝承楠借錢算是沒借到，吳雨晴和謝承楠大吵了一架。你個廢物，你看看你們家這麼多的親戚，窮的沒錢，有錢的摳門，我怎麼就瞎了眼嫁給你了呢？我親爹五萬，我乾爹三萬，你親爹呢？就不幫咱一把，這日子沒法過了
沒法過，就離婚，沒房子還不活了。我那些親戚還不都是你賣保險得罪的。再說了，你不不是嫁給我親戚。
要是嫁給你姑父，老孃還能找個有房子呢！不行就離婚！
女兒謝謝聽到這兩個字，嚇的哇哇大哭起來，“我不要你們離婚，我要爸爸，我要媽媽”
謝承楠抱起謝謝回到了臥室，噢，爸爸嚇唬嚇唬她，
你嚇唬誰啊，老孃怕你怎麼的
別跟個潑婦似的，嚇到孩子了
想找淑女，有本事你也找個小三回來，你要能買房子，給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一人買一套我都不介意，你有那能耐啊！
謝東海吧嗒吧嗒抽了半天煙，末了說，明天我把河東的樹賣了，再賣點糧食，給你們湊兩萬。
謝承楠說，急什麼，現在價格太低了，等過秋再說吧！
吳雨晴接過話說，爸啊，兩萬不夠，還差點。
謝老漢咬了咬嘴脣，你公爹沒用，就這麼多了。跺了跺腳走出堂屋！謝承楠很很的瞪了她一眼，吳雨晴看見謝承楠瞪眼不高興的說，怎麼你還想打我，我告訴你，現在是和諧社會，反對家庭暴力！
謝老漢賣了樹，賣了糧食 ，湊夠了2萬塊，又拿出了一副金手鐲、
謝承楠問怎麼會有這個。
當年你爺爺也是窮，37歲才結婚，你奶奶是地主的閨女沒人要，只好嫁給你爺爺，這手鐲也是偷着藏起來的，後來傳給你媽。本來是打算你結婚的時候傳給兒媳婦的，但看吳雨晴不順眼沒捨得給她，後來想着給謝謝當嫁妝。這樣下去，我們不定能活到那天，實在不夠的話賣了買房子吧，反正將來遲早也是謝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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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弄了十萬的首付，買吧，接下來謝承楠夫妻倆就不是在中介就是在售樓處，一有空就到處看房子，手裏抱着個計算器忙着算房價算車庫算利息。好不容易看上一套價格適中位置合適戶型合理的一套，因爲謝承楠只是電池廠的臨時工貸款卻成了問題。吳雨晴氣的破口大罵。不貸款指望什麼買房子，謝承楠被逼急了，扇了吳雨晴一個耳光，臭娘們，想買就閉嘴，就跟老子轉不了正一樣，你不吵吵誰他媽的知道老子是臨時工！！吳雨晴自知理虧，兩人悶悶不樂的回家了。
回家打開電視機，新聞上正在報道謝承楠廠子污染的事情，採訪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承楠的姑父。
記者問：聽說您以前的無公害蔬菜基地就在在這裏，是不是因爲污染搬遷的？
謝承楠的姑父說，只是我找到更適合蔬菜生長的土地！我以前投訴過電池廠污染的問題，但從環保局得到的答覆是水質正常！所以你不要亂說話！
記者很不服氣的反問,；看看這水的顏色，聞聞氣味，僅憑這就知道水質如何了。竟然說水質正常，那麼也就是說這仍然是兩岸灌溉的水源了?
他笑了,電池廠說沒有污染，環保局說水質正常，就用這水灌溉。我誠摯的邀請電池廠的廠長和環保局長一起來游泳，賭一萬塊沒人敢下水。
記者說，那種出來的糧食自己喫啊，還是賣了當飼料？
實話實說，都賣給市裏的春雨麪粉廠了，然後做成饅頭送上廣大市民的餐桌。
記者聽了倒吸一口涼氣，是市裏的春雨麪粉廠，也就是說，我們每天喫的饅頭就有可能是這裏的糧食生產的。
沿河幾十萬畝土地，夠大家喫的。
記者接着問，那你們爲什麼不用地下水灌溉。
環保局的人說這裏的水質正常，說以我們的糧食也是正常的，所以請廣大的觀衆放心這裏的水質是合格的，對健康無害！這不都是睜着眼說瞎話麼，看看我們的生存環境，爲了那點稅收得搭上多少人的健康，又有多少人病死在這片土地上！！！
天啊，各位觀衆朋友、、、、、、
電視信號中斷了。直接被切成了廣告。
吳雨晴咯咯的笑了，你姑父真幽默，都黑得和氨水似的還水質合格呢？喫不死人不死心吧！
公司的副總親自找謝承楠談話，一開始又是問工作幾年，待遇滿意與否，是否有什麼要求？謝承楠心想完了，這回八成是因爲貸款的問題被裁員了。每個問題都小心翼翼的回答。終於，張副總髮話了，聽說你要貸款買房子，？
謝承楠苦笑着說，原來有這想法，公司領導說不夠條件，現在沒這打算了。
張總說，自己的職工嘛，好說，我跟財務打招呼了，手續辦妥了，你去籤個字就行，你要是想買公司的房子呢,按內部價格給你一套也可以!
謝承楠一下子愣住了，這怎麼可能呢？自己在做夢嗎？
張總繼續說，但是有件事你要辦好，勸勸你姑父，不要執着於我們公司，他有什麼條件大家可以坐下來談談。
謝承楠這下算是聽明白,原來是讓自己和姑父談判,但是,和姑父談判那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啊!這時,謝承楠靈機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房貸弄到手再說!他點了點頭，這事我會盡力的。長興我榮，廠衰我恥，再怎麼說，我的下半輩子還指望這工廠呢，廠子沒了我們一家老小還不喝西北風啊。
張總笑呵呵的說，沒那麼嚴重，只是會受點影響而已。你去說服你姑父，我們是環保企業，歡迎他和村民來參觀，向河裏排污的不是我們企業，是造紙廠和化肥廠。我呢，去和市裏領導協商一下，回頭安排市電視臺採訪一下，還採訪你姑父。
謝承楠心裏想，就我姑父那脾氣，還不罵死他們，
張總又問，還有什麼要求麼？
謝承楠機械式的搖搖頭，沒有。他哪裏敢有要求，生怕領導變了主意房貸沒了。離開經理辦公司，謝承楠一溜小跑來到了七樓財務室。喬會計笑呵呵的看着他，呦，謝承楠，面子真不小，副總親自打招呼給你出證明。
謝承楠樂呵呵的傻笑着迴應，讓你辦，你不給辦啊！
喬會計說，不是我不辦，是條件不夠啊！這你不能怨我！
兩人瞎聊了一會，喬會計遞給謝承楠2000塊錢，謝承楠愣了，這是什麼錢？
張總特批的活動經費，說是讓你攻關的。
謝承楠心裏樂開了花,,這活動經費只聽說過沒見過,的經費居然到了自己手上,簽字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賬目上寫的接待費用,,管他呢,簽了字,2000塊錢就到手了.
謝承楠前事情的經過給姑父說了,姑父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謝承楠撓了撓頭，聽您的唄！但是
姑父說，但是啥？有話直說
我還沒房子呢，我想買房子。
那就等你買了房子再說，這事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我還能能撐個一年半載的
但是首付還不夠啊
姑父說，你這都斷了我的經濟命脈了，還指望我借錢給你！2000塊錢怎麼拿來的怎麼拿回去！
謝承楠把單位證明交給了吳雨晴，收入證明有了，可以貸款了，剩下的就交個你了經理說公司的房子可以按內部價格賣一套給我們!
吳雨晴高興地快蹦了起來，明天我就去孃家拿點錢來，後天咱們就去買房子。你們公司的房子還是不要爲好,位置不好，還有味，夏天更是連窗戶都不能開！
謝承楠看了她一眼，買房子是大事，你那麼着急幹嘛？房子還跑了不成，
吳雨晴興奮的訴說着買房的理論，早買就是省錢，再說了，你姑父指不定哪天又捅出什麼簍子來，你們公司現在答應了，到時候，貸款了，銀行打電話覈實時，此人是臨時工，那不泡湯了。
謝承楠心想也對，這潛規則其實高深莫測，不是普通百姓玩得起的。臨時工是掙得賣白菜的錢,犯得賣白粉的罪,出點事都是臨時工的錯.
那張總要是問怎麼辦啊！
吳雨晴罵他，你怎麼這麼笨啊，隨便找個地方開2000塊錢發票給他，就當你姑父收下了。看你那樣也辦不成啥事,我去開發票好了.
決定了之後，謝承楠和吳雨晴直奔鳳凰佳苑，當晚簽了購房合同，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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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買房子煩，買了房子更煩。拿到鑰匙的喜悅還沒有散盡，問題又來了。謝承楠覺得雖然拿到鑰匙了，新房子總要裝修一下從能入住，但吳雨晴不這麼認爲，既然有了鑰匙，有了樓房就不能住平房，搬家，把家裏電視冰箱洗衣機沙發衣櫃油煙機都搬過去。謝承楠哪能同意，你這一套搬到樓房裏也不配套啊。吳雨晴生氣了，說的好聽，我不知道好東西好麼，問題是我們已經負債累累了，哪來的錢裝修啊。沒錢，就先別搬家，現在就是一毛坯房，將來裝修也省的礙事。吳雨晴覺得太委屈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月亮盼到了新房子，他覺得在新房子裏睡水泥地也一定舒服，自己大半輩子就是一農村大嫚，從樓梯上走下來起碼像個城裏人。
晚上，吳雨晴穿了一件低領的毛衣，露着大半個胸脯，婆婆對此嗤之以鼻，穿那麼少你不冷啊？吳雨晴笑了笑，不冷！婆婆憋了半天說了句，注意點影響，你爸還在家呢！吳雨晴笑了，我爸不是那種人。謝老漢嚴肅的咳了兩聲，我不餓，你們喫吧！說完回自己屋裏了。弄得謝承楠很是難堪，他拿出飯盒盛了些菜，遞給謝謝，給你爺爺送去吧，讓他別生氣了！
吳雨晴一直在旁邊咬着手指看着，等謝謝出去了，她說，我還以爲你也要出去喫呢？怎麼，喫醋了！
謝承楠一口酒差點麼噴出來，閉嘴！不會說話別說，丟人現眼！
吳雨晴白了他一眼，媽，我們新房子要裝修了，但是我們的錢都付首付了。
婆婆唯唯諾諾的問，需要多少錢啊！
吳雨晴皺了一下眉頭，大概五萬吧！
婆婆喔了一聲，一家人開始默默的喫飯，感覺無話可說。
謝東海請了一天假，這幾天一直覺得嗓子不舒服，喫東西難以下嚥，吃了一星期的感冒藥也不見好轉，趁着給兒子取錢的功夫，到醫院檢查一下。掛號的時候，聽說專家號10塊錢，他就果斷的掛了普通號，排了半天隊伍，終於到他了。醫生詳細問了之後，給他開了幾張單子，說你這個情況有點嚴重，你先去做檢查吧。
檢查費360，確實讓謝老漢心疼了，猶豫再三，謝老漢想得檢查啊，有點啥病趕緊治，還有一個月就收玉米了。眼下兒子新房要拿鑰匙了，拿了鑰匙就得裝修，自己還得再幹幾年，雖然收入不多，但每年兩萬塊錢夠謝謝的花銷了。想到孫女，他狠狠心交了錢，做了個全身ct。中午沒回家，到包子鋪吃了籠包子，喝了碗雞蛋湯。下午到醫院拿結果。
醫生說,你是自己來的嗎?
謝東海說,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醫生稍微調整了一下說，簡單點說，你大概知道自己的病情吧？
謝東海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兩年村裏已經有十幾個個人先後得了癌症去世了，莫非，莫非我也得了癌症？
醫生說，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肝癌，晚期。
謝東海感覺渾身觸電了一樣，哆哆嗦嗦的從桌子上拿起診斷書，醫生，我還能活多久！
醫生沉思了一下說，從現在的情況來開，積極治療的話，一年沒問題，長的話兩年左右。
謝東海老漢嘆了口氣，嗯，能過個年！秋天收了地裏的玉米是沒問題了，我這心裏就踏實了。
最後,醫生叮囑他,別想着你那玉米,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千萬不要勞累。謝老漢嘿嘿的笑了，龍生龍，鳳生鳳，我老漢一輩子最高興地事情就是秋收，只要把滿地的一米一個個掰下來，扒皮，刻成粒放到糧倉裏，我這心裏才覺得安穩。醫生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知道自己的了絕症的病人還如此的淡定，還牽掛着自己的土地，牽掛着地裏的糧食，看着這位沒錢沒權沒醫保老農民離去的身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最近太忙了，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手頭的工作來到醫院看病，很多病沒好有分回到工作崗位，醫生清楚他們都是被錢逼瘋了，房貸，車貸，通貨膨脹，一天不賺錢生活就陷入了困境。
回到家，謝東海老漢把診斷結果跟老伴說了，老伴哭的跟淚人一樣，老頭子，跟兒子說了吧！
謝老漢搖了搖頭，這病就是個無底洞，治不好的，趁着能動，幹一天是一天吧！明天進城把工資取出來，給他們，讓他們裝修去吧！
那也不夠啊！兒媳婦說五萬呢？！
不夠也不能逼命啊。一萬不少了！
吳雨晴就是想着搬家，沒錢就一切從簡吧。爲了省錢她親自下手開始裝修。吳雨晴開着自家的三輪車直奔建材市場., 這時候充分發揮了她的優點砍價纔是硬道理,砍完價格,她又一個人把東西拉到樓下,沒有電梯,她自己往四樓抗。謝承楠下班回到家裏，看見吳雨晴和三輪車都不在，知道她去新房子了。跟謝謝說了聲，騎電動車找吳雨晴。到樓洞口他看見吳雨晴纖細的肩膀正在往四樓抗地板磚，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這個傻女人真是瘋了，他衝上去直接從她肩膀上接過瓷磚。吳雨晴樂了，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謝承楠心裏罵她，傻娘們，十塊錢貼一平方還免費送，你這是何苦呢！忙活了一小時，搬完東西了，他兩坐在瓷磚上休息，吳雨晴看見謝承楠出了一身汗，拿毛巾給他擦汗，謝承楠突然臉紅了。吳雨晴笑話他，臉紅什麼，孩子都上學了，你還臉紅！好久沒有這麼親密過了。
從那以後每天的日子都很忙，上完班就到新房子裏忙活一陣，休班的時候就在建材市場轉悠，生怕錯過什麼活動多花了錢。女兒謝謝得學習也不管了，有事就叫奶奶出馬，然後轉告給謝承楠。
忙活了一個多月，花了10000多塊錢總算把房子簡單的裝修了一遍。吳雨晴得意洋洋的炫耀怎麼樣，我會省錢吧！謝承楠說，嗯，還算可以吧，就是有點味。吳雨晴擰了他一把，得了吧，你要是娶了個淑女還不得花5萬啊！收了秋，咱們就搬家。
秋天每次都和日曆一樣準時的到來，謝承楠家五畝地的玉米長勢喜人，一家四口在玉米地裏，忙的不亦樂乎。謝承楠總是覺得父親最近力不從心，可能是年齡大了吧，畢竟快60的人了，這兩年爲了買房子的事，沒少操心，更沒少出力，也是時候像城裏人一樣退休想想清福了。五畝地的玉米掰回家，晚上照慣例挑燈夜戰，開始扒玉米皮。
謝老漢對兒子說，你也30多了，結婚了，孫女也上小學了，房子也買了，爹沒什麼牽掛了。謝承楠怎麼聽這話怎麼彆扭。母親更是留下了眼淚。
謝承楠聽見哭聲就問，媽，好好的，你哭什麼？
謝老漢咳嗽了兩聲，瞪了媳婦一眼，她這是看你們馬上就要搬家了，捨不得啊……
又不是搬到國外去，我們也會經常回來啊！
臭小子，我們早就煩你了，只是捨不得我們寶貝孫女謝謝啊。
馬上搬家了,謝承楠坐在自家的院子裏,看着這座傳統的四合院，在這裏住了快30年了，忽然要離開這裏，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裏承載他兒時的記憶，歡樂的童年，在這裏辦了他和吳雨晴的婚禮，雖然這段婚姻不是很圓滿，這裏還爲謝謝辦了滿月酒。陽光灑在謝承楠的身上，溫暖祥和，透過陽光他看見院裏的小花開的正旺盛，在陽光下散發着誘人的芳香，這對謝承楠來說是種小幸福，他在樓房裏找不到的幸福。狹窄的樓道，昏暗的地下室，嚴重的空氣污染，似乎是謝承楠對於城市的印象，他始終放不下自己的那一畝二分地，他骨子裏就是個農民，他不想離開這片土地，也不想離開紮根土地的四合院。好在這房子不在拆遷範圍之內，他還可以回來住一段時間。但仔細想想，自從高中畢業後就全國各地四處打工，住在這裏的日子屈指可數。沒辦法，土地養活不了自己，更無法滿足各種物質的需求。
當謝承楠把自己畢生的家當全部裝上車時,他意識到該搬家了,他走到父親謝東海的面前說,爸,辛苦你了,我們搬走了,以後常來看你!
謝老漢笑了,笑的有點勉強,這又不是進京,無非離市裏進了十里路,我還能蹬三輪去看看我孫女。
鄰居們露出了羨慕的目光，謝承楠挨着給大傢伙發煙，以後我不常在這住我爸就麻煩大家照顧了，進城的時候到我家喝茶！
鄰居，王老漢感嘆道，謝承楠真是出息了，這幾十萬的樓房都住上了，下一步該買車了吧！
謝承楠笑了笑，我貸款買的，還買不起車。油價這麼貴，還是電動車環保！
吳雨晴小聲的罵他，裝孫子，開大奔的都不提環保，你騎個破電動車得瑟啥！窮得瑟！
6
終於搬家了，吳雨晴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前開始慶祝。吳雨晴開了瓶紅酒，謝承楠笑話她，還口口聲聲沒錢，你買紅酒幹嘛？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要慶祝一下了，來來來，今天都要滿上。小孩子就不喝了吧！沒事，就一杯，喝了睡覺，謝謝也恨興奮，她高興地小頭小鹿一樣手舞足蹈。謝承楠摸着她的頭說，你也這麼高興啊。謝謝說，你們忙完了就有功夫理我了，我就不那麼無聊了！謝承楠心裏酸酸的，是啊，這段時間太忙了，把我們的寶貝女兒給忽略了，接下來好好補償補償你。星期天帶你去廣場滑旱冰。謝承楠高興地跳了起來。吳雨晴急忙制止她，輕點，這是四樓！
都搬進來來了,謝承楠纔看清周圍的環境：小區24棟樓，4棟樓一排，每排中間都有5米的空地，在自家看對面那都不帶用帶眼鏡，更不用望遠鏡。每到晴朗的午後，樓前空地上擺滿了蜂窩煤爐子燒開水。四樓根本沒法開窗戶，薰得睜不開眼，想看對面樓上的姑娘拿望遠鏡也都看不見。謝承楠很生氣，點蜂窩煤爐子，住樓房，這都是怎麼想的？可這也不能怨人家，很多都是回遷戶，平房都沒住的上，一下子跨越式大發展上樓了，經濟收入沒跟上，只能是維持原來的生活方式，這就是新聞上常說的被上樓。吳雨晴還說，要不咱把老家的爐子搬過來燒水，用完放樓下儲藏室。謝承楠瞪了她一眼，回老家住多省錢！從此吳雨晴沒再提蜂窩煤的事情。
搬家的事情是搞定了，但女兒謝謝還在鎮小學裏上學，每天上學放學都要吳雨晴接送，中午還是回老家喫飯。謝承楠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對吳雨晴說，哎，咱們要不要給謝承楠轉個學校。縣實驗小學離咱們這麼近，轉過來多方便。
吳雨晴聽了這話，頭髮都豎起來了，你不是喫錯什麼藥了吧！？到實小去上學那得花多少錢？
你不問問怎麼知道？再說了，買個房子不就是住着舒服，弄得什麼都不方面，買了幹嘛？
好啊，有錢你送她去清華小學我都樂意！
清華有小學麼？說不定我們謝謝將來能考上清華北大呢！
九月份，新學期開始的時候，謝謝轉到了實驗小學上五年級，她興奮極了，實驗小學是市裏數一數二的小學，最好的老師，最好的教學器材，最好的教育方式，當然還有全市裏最有權有錢有勢的人家的孩子在這裏上學。剛開始一個周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各種作業都是千奇百怪花樣頻出。吳雨晴開始抱怨，這是作業嗎？這簡直就是燒錢。謝承楠你看看，這作業，到市場買一條金魚，回家解剖，然後拍下魚的各種內臟，並在照片背面寫上其功能。這就說，爲了這個作業我要買條魚，然後買相機，洗照片，老師張嘴一說，我們幾千塊就沒了！
謝承楠點了一支菸，說，你別炸糊了。不就是個作業，比起2萬的轉校費來少多了，明天買條魚，我借個相機，拍完了做糖醋魚喫，我好久沒吃了。
謝謝委屈的看着吳雨晴，要不我還是去中心小學吧！
謝承楠望着懂事的孩子，一時語塞，摸着她的頭，沒事。
自從那以後，謝謝放學後很少出門，總把自己關在屋裏，她看見同學們都帶着電子詞典，拿着手機上學，還能上網，查東西可方便了，下課還能玩遊戲。他們有花不完的零用錢，有時拿的錢比謝承楠發的工資還多，放學後一起去肯德基寫作業，那裏有空調，謝謝不敢去因爲媽媽不給她零花錢，媽媽說錢都買房子了，現在每個月要還貸款。她想回老家，爺爺奶奶會聽她說學校的事情，還會給她做好喫的，而媽媽似乎只會看電視劇，每次看的時候不是哈哈大笑就是哭哭啼啼的，都讓她沒有心情做作業，遇到不會的題，他只會說等你爸爸回來你問他。
女兒謝謝發燒了，吳雨晴給她吃了些退燒藥，把她送到奶奶家。
晚上謝承楠回到家，房間沒開燈，他給吳雨晴打電話，吳雨晴正在買菜，謝謝發燒，今晚給她做點好的，謝承楠心裏埋怨她，發燒怎麼不送醫院。他急忙趕回老家，老家也沒人。他給母親打電話，母親罵了他一頓，兩口光知道掙錢，孩子發燒都不管。原來，母親見謝謝燒沒退，就把她送到附近診所打吊瓶。
醫生說謝謝得的可能是白血病，需要進一步確診，謝承楠倆口子聽到這話幾乎癱坐在地上，好久，謝承楠問能治好嗎？醫生說，目前來說徹底治好不大可能，要花很多錢。
少他媽的跟老子提錢，對不起啊，你就告訴我能不能治
能
我就是賣房子賣地要給女兒把病治好。
到底是怎麼得的病呢？莫不是化工廠的影響，還是別的。謝承楠問醫生。醫生說這個說不好，也不好說。跟化工廠多少有點關係，這已經是第三例了，而且都在化工廠附近。再者和裝修呀，飲食也有關係，畢竟小孩子的抵抗力弱。
裝修！！！這彷彿是個晴天霹靂。
你們家也裝修了，
剛裝修了
這個是需要一定時間的，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得的。真是不好說！
謝老漢在醫院呆了兩天，終於挺不住倒下了，吳雨晴破口大罵，你說這都什麼事情小的不省心，老不死的也不省心。謝承楠本來就煩躁，吳雨晴又在醫院裏丟人現眼，使他更加的上火，但衆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打女人，心裏很是窩火。檢查結果一出來，謝承楠差點暈過去，胃癌。而且醫生說病人以前就來過也知道自己是胃癌，只是沒有系統的治療過。
吳雨晴火冒三丈，你知道自己有病不早治，這到晚期了不是給我們做兒女的添亂了，越老越糊塗！
謝承楠的母親一聽這話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麗娟啊，你爹不是不想看病，他是看病的錢給你讓你去買房子了！你說話憑良心啊！
謝承楠聽了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爹啊，你這是做什麼呢？眼淚也忍不住流下來。但他突然想起了吳雨晴給謝老漢買過保險。爸，別擔心，吳雨晴有給你買的保險！！
吳雨晴的腦袋耷拉了下來，我給爸上的壽險，疾病不陪！不死不給錢！
謝承楠怒吼一聲，滾！就是賣房賣地也要咱爸看病！
姑父來了，拿了2萬塊錢，謝承楠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買房子都沒借給他，這次主動送來了，姑父說屠宰場賣了，這河邊的鴨子各項指標都到臨界值了，再下去就不能吃了，宰了也是堆臭肉，錢不夠再說，救人要緊。
謝承楠的姑父說，這下你們知道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了吧，一邊引進污染企業，一邊蓋病房大樓，這可真是可循環發展。
姑姑說，這廠子和醫院怎麼扯上可循環了、。
你不覺得自從我們富裕之後，環境越來越差了嗎？現在鴨子都比以前肥了嗎？我的屠宰場是時候關門了，鴨子都不健康了，下一步就是人要得病了。掙了錢早晚都送給醫院。
你這老頭子就見不得點好，這好日子剛開始，你就胡謅八扯。
我沒胡說，現在喫的是比以前好，你覺得東西的味道和以前一樣嗎？富裕的代價有點大。
謝承楠悻悻的說，不能因爲這搬家吧！
搬家？往哪搬？這不是一個地區的問題，到哪都是一樣的了，只有更快的富裕，經濟再強大，我們纔能有錢有條件治理環境，希望在此之前能好好地活着吧！
回到家，謝承楠把姑父的話給老婆吳雨晴說了這話，吳雨晴不以爲然，是啊，沒看吧，提倡環保保護環境的都是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錢掙多了，喫飽撐的才騙那些沒錢的傻蛋對地球溫柔一些。別墅住着，飛機遊艇開着，爲環境做了那麼一丁點貢獻就滿世界呼籲，奢侈品滿世界的轉來轉去不費油啊，那麼大面積的房子不開空調啊！他們除了會捐錢，還會幹什麼？種過一棵樹，還是撿過一次垃圾？咱種一畝地白菜還能消耗一噸二氧化碳附加產生一噸氧氣呢！這麼環保的額事業，居然被限制價格油價天天漲，物價天天漲，房價更是 她氣的快說不上來了
謝承楠說，行啦行啦，扯遠了，眼下要緊的事情是咱得想辦法籌集醫藥費，你看要不咱把這房子…………
吳雨晴一聽哇哇的大哭起來，和你結婚是倒黴了，好不容易買的房子，還沒住熱乎呢，你就要給賣了。
現在又要賣咱能不賣嗎
能不賣嗎，孩子的命要緊
我不同意，吳雨晴嚎啕大哭，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謝承楠火了，她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一個丫頭片子
放屁！你不也是個丫頭片子，還虧你上過學，你要這麼說我還非賣不可了，你要敢攔着咱就別過了。
吳雨晴發瘋似的一把推開謝承楠，跑到廚房拿出一把刀，謝承楠我跟你說，你要是敢打這房子的主意，今天我就死在你面前。
謝承楠腦袋嗡的一下，感覺要爆炸了，這個瘋婆子什麼都乾的出來。吳雨晴不是真的是瘋了吧!
硬來是不行了，謝承楠就找了一個風水先生，雙方約好，事成之後給他五百塊錢酬金。
風水先生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穿着一身中山裝，帶個破帽子，跟春晚趙本山出場穿的衣服一樣，他走進謝承楠的家，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這房子風水有問題！你看這房子三室向陽，並排朝向，南北長，東西短，但並不是長方形，你仔細看，由於這邊有梁，它是個梯形，像什麼？像三口棺材。
謝承楠心裏暗自罵他，真他媽的能胡說八道，現在基本都是三室朝陽，開發商聽了不砍死你！
風水先生繼續說，這房子正對大街衚衕、道路T形路尾或河流之端的住房。在路口的樓房爲正衝爲箭，主傷人。來自車輛或者水流所產生的“波”不斷衝擊，長年累月形成一個磁場效應，猶如龍捲風似的，打亂了這裏生命場的平衡，不符合住宅宜“四平八穩”的原則。這就是現代風水學的科學根據。所以此房不宜住人，趕緊出手吧！
這下把吳雨晴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噗通一下跪下了，大師，求求你，求你給個破解的方法。
大師掠了掠花白的鬍鬚，此房風水不可解，還是早早出手爲上計。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大師搖搖頭，無能無力。
吳雨晴騰地站起來，那你在這費什麼話，還不快滾！
大師氣的直翻白眼，這這。。。。。
吳雨晴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怎麼着，還想耍流氓，趕緊走，老孃要洗澡了。
大師一看這女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嘆了口氣，出門了。
謝承楠追了出去，塞給他100塊錢，辛苦了。
老頭接過錢，嘆了口氣，兄弟，你還是先把這女人賣了吧！
謝承楠回到屋裏想再勸勸吳雨晴，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謝老漢跳樓自殺了，當場身亡。
謝承楠趕到醫院時，大爺謝東林已經到了，他沒敢讓謝承楠看。謝東海老海是從醫院的13樓跳下來,整個人摔的慘不忍睹，基本上看不出五官。謝東林從殯儀館找了個化妝師給弟弟謝東海整了整容，這大概是謝老漢這一輩子唯一一次化妝吧，在冷冰冰的冰櫃裏，他顯得那麼的慈祥。謝承楠真的崩潰了，和親人們把謝東海老漢的屍體運回老家。這時，大爺謝東林遞給謝承楠一張紙條，謝老漢用歪歪扭扭的字寫的‘
兒啊；
爹沒有用，一輩子也沒攢下錢，沒能給你買房，也沒給謝謝治病，自己還得了病，活着也是浪費錢。昨天我問過醫生了，人壽保險就是不到年齡死了給錢，我死了，保險公司就會賠咱錢，拿去給孫女治病吧！房不能賣！
謝東海
謝承楠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吳雨晴的頭髮大聲問，這回你滿意了！少說一句能死啊，長舌婦！謝東林趕忙拉開他。侄媳婦啊，你去醫院把你媽替回來吧，讓她和你爸見最後一面。
吳雨晴很不情願的回到醫院，看着滿面憔悴的婆婆和病牀的女兒，冷冰冰的說了句，回家吧，都等着你呢！
老太太眼淚汪汪的往外走。
謝謝問，出什麼事了？奶奶哭了一天了。
吳雨晴說，你奶奶沒告訴你啊，你爺爺。。。。。。怕打針 跳樓死了！
謝謝也哇哇的哭了，你騙人，你騙人，爺爺不怕疼。。。
吳雨晴好像想起了什麼，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追上了婆婆，“媽……”
老太太愣住了，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她奶奶，喂，叫媽的時候真不多，她擦了擦眼淚，“什麼事情啊？”
吳雨晴吞吞吐吐的說，“你，您老人家千萬別想不開，我們沒…沒給您買保險。”
老太太此時真是心如刀割，哭着上了電梯。
吳雨晴怎的瘋了,接到保險理賠金的時候,笑的很開心.同事劉文娟勸他說,你雖然很開心，但也不能在家裏表現出來，這畢竟是拿着你公爹的命換來的3萬塊錢啊！
醫院又來電話了,說謝謝的骨髓配型成功,可以進行手術了,讓準備手術費25萬。謝承楠的眉頭沒皺一下就答應了。他媽拉了拉他的衣角，兒啊，可是好幾十萬，咱上哪弄那麼多錢啊……
謝承楠說不是還有套房子嘛！
那吳雨晴能答應啊
這回由不得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救不了謝謝對不起我爹！我必須把房子賣了給謝謝治病！
謝承楠心想怎麼樣短時間把房子賣出去，這成了問題？謝承楠也沒心思準備父親的葬禮。
最後姑父出面說，我借你20萬，剩下的自己想辦法！
謝承楠苦笑着說，我上哪想辦法啊，最後還不得賣房子還你錢，乾脆我把房子賣給您的了！
姑父笑了，我要買房子早就買了，我和你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在鄉下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種二分地，自給自足，不去城裏當吸塵器！當然，我可以幫你把房子賣了，多賣的錢過完戶給你！
謝承楠說好吧，救命要緊，我給你去弄合同、
姑父說，吳雨晴要是不同意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謝承楠說，我知道了。
謝承楠還是把房子賣了，42萬現金，雖然低於市場價，終究是沒有賠本。
謝老漢葬禮，那天吳雨晴嚎啕大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哭的不是公爹謝東海，而是她日思夜想的房子，而她像生怕別人不知要一樣，邊哭邊高聲的喊着房子。這可把她親爹氣壞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葬禮沒結束就找了幾個人把吳雨晴帶走了，他說這吳雨晴八成是瘋了，要帶到醫院看看。
鄰居王老漢吧嗒吧嗒的抽着煙對謝承楠說，大侄子啊，這房子的風水可是很講究啊，雖說樓房，但也要講風水的。你看你們一家在這住的好好地，一到了城裏……
謝承楠沒心思理他，去你大爺的風水，老子不信！
哎，大侄子，我都是爲你好！
在給謝謝看病的日子裏，謝承楠考慮了很久，這壓根就不是風水的問題，如果不能制止污染，再這樣繼續容忍下去，即使大傢伙都有錢了，沒命花有什麼意義呢！他覺得該做的什麼。
謝承楠寫了封舉報信，聯合村裏各家得癌症的家屬簽名，實名舉報了了，綠源電池廠的污染情況。信寄出去之後，謝承楠感覺還是那麼迷茫，什麼纔是滿意的答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