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老屋和老橋

老街

老街西起財神廟(今張集小學所在地),依地形向東蜿蜒伸展。路基初始平坦,而後漸低,中間盡鋪呈馬鞍形的青石板,晴天無塵、雨天防滑。漸至街中段關橋石門,有一地勢高差約2米的臺階順延而下,臺階均鋪以寬大厚重的青石,便於行人通行,老街人也習慣稱之爲“爬踏臺階”。石門臨河而置,坐北朝南,門樓內側兩旁整齊擺放着大青石座,來往行人可在此暫歇,街道的居民也會在這裏休閒、暢聊,不亦樂乎。至此,以關橋石門爲界,這條青石老街便被天然地分成東、西二街,東街人常到西街小茶館玩紙牌、搓麻將,西街人也屢往東街關橋河賞景納涼,往來頻繁、其樂融融。


碰上喜慶節日,街道上便會上演踩高蹺、玩划船的民俗活動,人頭攢動、萬人空巷、熱鬧非凡。耍戲人走唱吹跳、如履平地,逗笑取樂、滑稽可愛。我和兒時的小玩伴們也懶得去思考爲什麼那些將雙腳綁在高高木棍上的耍戲人就是不掉下來,只是一味地跟上去湊熱鬧,船劃到哪兒,我們就跟到哪兒,還時不時點燃鞭炮“伺候”一旁,大一點的孩子也不怕被鞭炮炸,使勁兒地往裏鑽,不停地用腳踩,就是不讓鞭炮響,忙得不亦樂乎。一時間,鞭炮聲、吵鬧聲、吆喝聲,聲聲入耳。耍戲人以街道人聚集遊賞爲樂,街道人以耍戲人耍戲樂而更樂,兩全其樂也!

老屋

老屋大多構築於毛石之上,威嚴聳立,毗鄰關橋河畔並行佈置。屋內樓閣多置小窗,在土匪盜賊猖獗的年代,這些閣樓儼然成爲一個個軍事瞭望臺,一旦發現險情,街民們可第一時間隱藏貴重財物,或投擲於河中,待盜匪走後再下河打撈;或潛藏於夾牆,讓盜匪無功而返。老街的先民們就是用這種方式與盜匪周旋,鬥智鬥勇,既讓生命財物得以保全,也讓後輩子孫得以繁衍,爲世人留下了令人歎爲觀止的建築古蹟和歷史文物。這是先輩們遺留下來的難得寶貴的物質財富,但又何嘗不是一筆價值連城的精神財富?

武漢理工大學土木工程與建築學院李百浩教授及其碩士研究生周紅等人曾於2005年、2006年對老屋的建築形態和生態保護進行過詳盡調查和研究,他們發現,老屋從南至北沿縱深方向逐漸展開,北面房屋南北進深最長的達50多米,形成狹長的北通主街、後連小巷以及層層設卡的天然通道,遇敵入侵時便可層層防禦。可以毫不誇張地講,古人所謂“曲徑通幽處”、“庭院深深深幾許”的詩詞意境在老屋這裏得到了完美徹底的詮釋和印證。

老橋

自關橋門外放眼望去,一座19孔的青石板小橋清晰可見,橫跨於河面之上。這青石橋其實就好比老街的青石階,只不過她橫跨河面,自然也就變成了橋。踏上青石橋,猶如踏上老街的青石階,顏色相同、形態一致、紋理相像,立刻會勾起人們對於悠悠歲月的回憶和眷戀,若不是置身於這橋下的河,還真感覺不到是在橋上行走。也許正因爲有這樣“似曾相識”的風格和造型,有這樣清一色的大青石平鋪河牀之上,才使得老橋平添了幾分古樸和古韻。

這裏的29塊青石板,紋理間鑲嵌着一圈一圈、一深一淺的奇特怪異的動物圖案,這可不是一般的石紋圖案!據有關新聞報道,2002年,經中科院院士、地層古生物學家戎嘉餘鑑定,該橋面青石系海洋古生物鸚鵡螺類角石,距今約4.7億年,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文物考證發現,當地政府部門因此對老橋展開相應的保護和防護。然而,如此重磅喜訊並沒有在淳樸憨厚的老街人心中激起一絲波瀾,老街人習以爲常,一如既往地往來穿梭於這座老橋,因爲在他們看來,老橋是永恆的記憶符號,是即便成爲了文物也不能取代紮根於他們心中的那座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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