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紅樓夢(11)

第十一回 慶壽辰寧府排家宴 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這天正是上回的第三天,是賈敬的生日。可是賈敬並不住在寧國府裏,他在道觀裏煉丹,企圖得道昇仙。這天是他生日,他回來了嗎?沒有回。雖然壽星都沒有到場,寧國府還是要幫他作生日,以家宴的方式。

這一早賈珍就叫賈蓉給賈敬送喫的過去了,他自己不去,因爲賈敬不想見他,叫賈蓉去是有着隔輩親,這些喫的老爺子也能接受。

接着,賈府玉字輩、草字輩的人就來了,這幫人來了就問有沒有玩的,因爲賈敬沒回來,賈珍早就預備了玩意兒,不要忘了賈珍是個特會玩的人。

又接着,榮國府的妯娌們也過來了。原本是愛熱鬧的賈母領着的,可是賈母沒有過來,賈母爲什麼沒過來?鳳姐還沒等王夫人開口,先打了圓場,說是因爲吃了桃,身體不舒服。賈母當真是身體不舒服嗎?爲什麼鳳姐要搶話呀?

我個人認爲是賈母是與賈敬不合的,甚至是不來往的。在很多時候,小一輩的人根本不知道上一輩的恩怨,然後小輩們也不能問。至少我們可以知道是賈母與賈敬是兩種不同的人,賈母非常疼愛子孫,,而賈敬呢,是個很不負責的大家長。這一點就已經是矛盾的了。再加上賈敬根本沒有回家,過生日沒有回家,家裏人還要搞一個生日宴會,本來就很荒唐,像是一種自娛自樂,賈母不喜歡這種場合,也難融入這種熱鬧場面,從這點來看,賈母眼裏容不得沙子。

因得知秦可卿病得很重,鳳姐兒與她又要好,聽說她病了眼圈兒紅了半天。吃了飯,鳳姐兒就要去看她,寶玉也跟了去。

見了面,鳳姐兒發現秦可卿瘦了許多。秦可卿說一家人待我都好,如今得了這病,要強的心也沒了,也不能盡孝了,未必熬的過年去。

聽起來很淒涼,那邊正唱着戲,熱熱鬧鬧的,這裏呢,命不久矣。在這種環境裏,心軟的寶玉想起了第五回太虛幻境的事來,不由得流了淚,這是夢中的妻子,如今就要去了,如何不傷心,這種情感難以剋制,我認爲是比鳳姐兒與秦可卿的感情還要重。

寶玉被鳳姐兒支走後,又與秦可卿說了許多衷腸話兒,說了些什麼呢?我們不知道,也不敢妄加推測。但是,在這時尤氏叫人兩三次來請鳳姐兒,這一點是讓人生疑的。如果真那麼疼愛兒媳婦,怎不能讓鳳姐兒多陪會兒?還是並不是像我們聽到的那樣的好?

鳳姐兒要走時,又勸了幾句,秦可卿的回答是“治得病治不得命”。不知道大家還記得我在前面對“命”和“運”的看法,這裏面命,我想大概就是秦可卿指自己的出身了吧。秦可卿的出身並不好,放到這樣一個高貴顯赫的大家族裏,有時候像一顆塵埃一般,是不讓人看重的,所以沒有背景支撐的她要時刻謹小慎微地謀求一線生機,哪怕犧牲自己的某些東西,。其實,秦可卿是十二金釵中,命和運都是最不好的女子,因此她也是最早“回去”的人。

王熙鳳在離開秦可卿的屋子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她的視角去看景,而且是一幅秋景。對於這樣一幅景緻的描寫,有人考證認爲是對鳳姐和秦可卿那番悄悄話的補充,因爲它是與鳳姐兒此時的心境格格不入的,也有人覺得這是爲接下來的故事作鋪墊。我個人覺得是曹雪芹一貫的寫作手法,緩衝,在進入新的一個場景中,不能讓人物一直保持着原有的情緒,通過一幅景起到了情緒轉換的作用,另外也可以看得出鳳姐兒是很會收拾情緒的人,在進入另一個熱鬧的場景前,她必須要轉移注意力。可是,鳳姐兒沒想到的是賈瑞會突然躥出來。


賈瑞是故意在這裏等着的,因爲他早就喜歡上王熙風了,只是聽說鳳姐兒是個不好惹的人,不敢上門,因此藉此這個機會表露心跡。按正理來說,鳳姐兒已是人婦,又是賈瑞的嫂子,是不應該來招惹的,可是賈瑞這個年輕人,從小沒有父母,祖父對他又苛刻,一時錯了事又打又罵,再加上認識的人也不好,致使成了個好色、不務正業的浪子。

這樣的一個人,王熙風肯定瞧不上,不僅瞧不上,而且覺得他是像禽獸樣的人。注意,王熙鳳是個非常鍾情不二、守禮的人,不僅自己這樣,她覺得任何人都應該要這樣,她眼裏的愛情應該是唯一的,所以她決不會在背後做一些齷齪事,可是鳳姐兒也容不下像賈瑞這樣的人。

這時尤氏再次叫人來催鳳姐兒,鳳姐兒問唱了幾齣戲了,這邊答八九出了,八九出已經是挺長時間了。隨後,鳳姐在天香樓的後門看見了寶玉,寶玉在和丫鬟玩。其實,寶玉並不愛看戲,不愛看的原因大概是跟我們現在年輕人一樣,沒有耐心而且看不懂。

因是看戲,鳳姐兒點了兩出,一出是《還魂》,一出是《彈詞》, 《還魂》一出講的是杜麗娘因花神求情死而復生,和柳夢梅結爲夫婦的故事,而《彈詞》講的是李龜年流落江南賣唱,回憶起楊貴妃作《霓裳羽衣曲》的故事。兩齣戲講的都是一對一的忠貞不渝的愛情故事,而下面的《雙官誥》講的是馮琳如的婢妾的故事,碧蓮守節教子,得了丈夫、兒子兩個誥命。不知道在讀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三齣戲是有矛盾的。鳳姐兒點的戲很悽美,是對往事的追憶,沒有《雙誥命》那樣熱鬧歡喜,而鳳姐兒之所以要點這兩出,是因爲好像又想起了秦可卿的無奈。

點了戲,王熙風便問爺們去哪了,其實問的是賈璉,鳳姐兒對自己丈夫的生活是看得很嚴。尤氏笑她那裏都像你這麼正經人呢。我們看到的是對丈夫的兩種態度,尤氏是不管賈珍的,管不了也不敢管,因爲她沒有王熙風的魄力,她是一個軟弱的人,這種軟弱是沒有底氣支撐所致,在《紅樓夢》裏還有一個和她十分相似,那就是邢夫人,很多時候所扮演的完全是成了一種擺設。

在這回的後面部分說的是秦可卿的病情。讀完後,這部分讓人感覺很緊,很急,似乎讓我們看到了秦可卿的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還有一點值得一提是榮、寧府都很關心秦可卿的病情,這種關心有點兒超出了她的身份地位。

特別是賈母心裏是很難過的,又給送喫的。王熙風再去看秦可卿時,秦可卿臉上身上的肉已經瘦幹了,已經是到快下世的光景,家裏邊呢,把後事都已經準備了。可是,鳳姐兒來回賈母是說了慌的,瞭解王熙鳳的賈母沉吟了半日,這個沉吟大概是琢磨鳳姐兒的話,又是心裏裝有難事。

賈母這麼關心秦可卿原因,一可以肯定的是賈母確實認可、欣賞、瞭解她,二因爲第一點,所以很有可能是賈母親自作的媒。

這回結尾是平兒向王熙風彙報府裏情況,一件是放貸的利錢,二就是賈瑞常來打聽。賈瑞從上次與王熙風會面,他一直把鳳姐兒放心上,而鳳姐兒呢早就忘了。賈瑞將情因放在鳳姐兒身上,又會得到怎麼樣一個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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