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一百零八章:奔向你,風雨無阻[大結局]

  第一百零八章:奔向你,風雨無阻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在荊無秋要被送去獄都的前一晚,南旭陽來見他。

  南旭陽站在鐵欄外,開口說道:“我小你一兩歲,叫你聲哥,不過分吧?”

  “小屁孩。”荊無秋伸出手,“有煙嗎?”

  南旭陽摸了摸兜,這纔想起因爲自家大哥的緣故,他不抽菸。月十四識趣兒的遞了煙和火過來,荊無秋接過,低頭點了一根。

  打火機跳出一簇火,映在荊無秋眼裏,他的臉色還是不大好,不過卻精神了許多。

  “殷瑤和你身上的東西取出來了。”南旭陽靠在鐵欄邊看他,“我來就是爲了清肅雲雪這幫人,你幫了我開了個好頭。”

  荊無秋吐出口煙霧,他的臉在煙霧中朦朧模糊。

  “我是個罪人,永世不得超生的。”

  南旭陽遲疑的開口:“你…良心過不去?”

  “以前沒感覺,因爲沒想活着走完這一切。後來啊…我得活着才能回到我愛的人身邊。”荊無秋垂下眼睛笑了笑,“我這半個月在這裏很清閒,卻沒睡過一個好覺。”

  從小到大,沒人教他什麼,他憑着一腔孤勇闖到現在,事情沒了,他反而有些含糊了。

  “秋哥,你已經把一切壓到最極致了。”南旭陽搓了搓指尖,“你做的事沒有造成無辜傷亡,死的人都是死有餘辜。”

  也罷,這都是他自己的事,他總能克服的。

  荊無秋沉默了一下,換了個話題:“法典還需要完善。”

  南旭陽點頭:“我知道,會越來越好的。”

  荊無秋又說道:“真相我留給你,放在我父親的墓那裏。”

  南旭陽看着他,眼巴巴問道:“你想過平反麼?我可以幫你,你不該頂着臭名昭著的名頭兒活着。”

  荊無秋捻滅了菸蒂,笑了笑:“不用了,真相你知道就好,我不在意。”

  “打算在德萊華定居了?”

  “嗯,那裏沒人認識我,那十二年太苦了,換個地方…也不錯。”

  南旭陽站直身子說道:“哥,你是除了我大哥對我最好的人了,等我過兩年讓了位,就去德萊華找你。”

  荊無秋應道:“好,時間不早了,回吧。”

  南旭陽點了點頭,他走了幾步,回過頭衝荊無秋笑了笑。

  “哥,我好不容易跟老天爺和解,你能不能再拉我一把?好好活着?”

  荊無秋看着他,那一笑驅散了陰霾,那個陰鶩少年最後的影子,從他身上消弭散去。

  “我盡力活着。”

  ……

  雲雪的罪狀公佈出去的時候,負面反響很大。以至於荊無秋的罪狀公佈出去時,南旭陽不得不派親衛護着他的安全。

  可荊無秋登上游輪的時候,還是受到了攻擊,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大肆辱罵着他。

  荊無秋無知無覺,他聽過罵的更難聽的,那年楚蘭清被罵的時候,比這難聽多了。

  荊無秋離開了,以商秋的身份。他的離開時間是由南旭陽安排的,南旭陽交代過保密,是以,荊歲安和殷瑤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他告別。

  不過荊無秋倒也不太在意,他不喜歡直面分別,也不擅長應付愛哭的小姑娘。

  在他登船的時候,顧銘舍和君如晤也搭機離開。

  荊無秋上的遊輪,是一艘雙層遊輪。去往獄都的遊輪上,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幾乎不會限制犯人自由。

  而送往獄都的人,大多都是判了終身監/禁的,所以有很多犯人在船上跳海。且不說能不能從海里平安登錄,光是看守,就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那些犯人大多在跳海之前,被擊斃了。

  押送荊無秋的有兩隊人,一隊是月十四帶頭的南旭陽親衛,他們本就聽從南旭陽,又是知道真相的,倒是方便行事,一隊是鳳懷舒以及槍蘭城衛。

  鳳懷舒知道真相,可這城主也太重視了,還派了親衛一起護送,他有些怕荊無秋逃不了。

  鳳懷舒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不對,糾結了半天干脆放棄思考,再想下去,他可能要有點兒分裂了。

  月十四拍了他一下,說道:“同道中人?”

  鳳懷舒有點懵:“哈?”

  月十四指了指被看守的嚴嚴實實坐在船頭看風景的荊無秋,和鳳懷舒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這次鳳懷舒實打實覺得,這下穩了。

  看來城主都幫着荊無秋啊,秉持着打不過就加入的想法,他打算跟着一起放水了。

  去獄都要航行七天,第三天的時候,荊無秋“劫持”了月十四。

  論地位,還是月十四身份高,有他在前面擋着,城衛不敢開槍,加上城主親衛擋的嚴嚴實實,他們也看不到前面發生了什麼。

  鳳懷舒心裏嘆氣,面上卻裝的好好的,他舉着槍說道:“商秋!你這麼做只有死路一條。”

  荊無秋笑了一下,說道:“話不能這麼說,我死了,帶個墊背的,也不錯。”

  鳳懷舒看着月十四,一臉深情的開口:“月副手,要不,您犧牲一下?”

  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臺詞,讓城主親衛忍笑忍得快瘋了。

  月十四一臉懵,心裏吐槽一句:?鳳懷舒你個烏龜王八蛋,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荊無秋暗歎口氣,一把將月十四推向前方,轉身跳了下去,與此同時,城主親衛有兩個接住了月十四,其餘人開了槍。

  荊無秋跳進海里,一個深吸便潛了下去。他的體力大不如前,所以他一早研究過去獄都的航道,認真估算過。

  入了海之後,可以到附近的孤島上短暫停留。

  鳳懷舒一臉關切的看着月十四問道:“…呀,月副手你沒傷着吧?”

  月十四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打死了嗎?”

  親衛低着頭回答:“中了好幾槍,活不成了。”

  鳳懷舒心道,你他丫的真敢說,這水放的可太實在了,城主親衛開了將近二十多槍,槍槍描邊兒。

  月十四一揚手說道:“傳信回去,回航。”

  親衛應了聲兒“是”,紛紛準備轉道回航。城衛一臉懵,按理說,以城主大人副手這個職位看,身手不至於差到被劫持吧?

  可這話沒人敢問啊,只得跟着下去準備。

  鳳懷舒和月十四看着海平線,號子聲兒響起,他們都鬆了口氣。

  鳳懷舒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海說道:“瞧瞧。”

  月十四問道:“瞧什麼?”

  “這一片海灣吶,都是咱哥倆放的水。”鳳懷舒輕鬆地笑起來,“月副手,你沒看到城衛剛纔看你那眼神哈哈哈哈…”

  “英明不保。”月十四憋屈的抹了一把臉,“別笑了,讓人聽到可就露餡兒了。”

  ……

  德萊華海灣。

  楚蘭清坐在碼頭,雙手託着下巴,他坐在這裏已經很久了。

  顧銘舍坐到他旁邊,側頭看他,這幾天來,楚蘭清不說話也不笑,就安安靜靜的。

  天一亮就來碼頭,待月上中梢纔回。

  楚蘭清長得不難看,混娛樂圈的,怎麼會難看呢?可這幾天,顧銘舍明顯感覺到他的消瘦。

  顧銘舍問道:“你不相信我哥?”

  楚蘭清搖了搖頭,目光擔憂:“我信他,可那片海灣很兇險,你不擔心嗎?”

  他睡不踏實,總夢見荊無秋墜海,被魚分食,他等了很久,卻再也等不到那個句句迴應他的人。

  顧銘舍笑了笑,說道:“擔心,但我哥運氣向來很好。他好不容易熬出頭了,老天有眼,不會讓他再喫苦了。我陪你一起等吧?”

  楚蘭清點了點頭,應道:“嗯。”

  黃昏時分,遠方雲燒得火紅,地平線處燈塔亮起,遙遙地駛來一艘船,那船鳴蓋過了鯨鳴,海鷗陣陣驚飛而起。

  顧銘舍看到楚蘭清眼睛一亮。

  船隻終於停泊,花弄影率先走了下來,他衝顧銘舍點了點頭,轉頭看着船上跑下來的人。

  那人雖然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可卻乾淨清爽,髮絲軟軟的服貼着。他站停了腳步,海風吹拂着他的衣襬,他歪着頭,看向逆着光坐在橋欄的人時目光溫柔,伸開手臂。

  沒有言語,楚蘭清眼眸晶亮,這一次,他眼裏的光沒有消沉下去。楚蘭清撐着橋欄跳下來,幾步跑過去奔向他,撲進他懷裏。

  顧銘舍笑起來,遠遠地揮了揮手喊道:“哥,六爺不知道你何時會到,一直在着人準備酒席呢。”

  花弄影走過去,拎着顧銘舍後領把人拖走了。

  他們重逢,他們倆忒礙眼。

  荊無秋眼眸染上笑意,他輕輕環住懷裏人的纖瘦腰身,楚蘭清埋在他的肩窩,張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荊無秋不動,任他咬着,只感覺到些微的冰涼滾落在肩窩,楚蘭清鬆了口,脣畔染着三分血,眼眶微微泛紅。

  楚蘭清捧着他的臉說道:“還好你回來了。”

  荊無秋微微垂頭,他開口說道:“奔向你,風雨無阻。”

  細細的啄吻落在楚蘭清脣畔,暈染開的,是鹹澀的淚水和細密的愛意。

  楚蘭清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睫毛濡溼輕顫着,這輩子都不會放開這個人了。

  吻意纏綿悱惻,兩人額頭相抵片刻,荊無秋望進他的眼裏:“你…願意嫁給我嗎?”

  楚蘭清鬆開手,掙開了他的懷抱,荊無秋愣了愣,目光追隨着那轉身走了幾步的瘦削身影。

  楚蘭清負手回眸,脣角一勾:“我得好好思量思量。”

  荊無秋失笑追上去,問道:“那要多久啊?三分鐘夠嗎?”

  楚蘭清勾住他的手,擡起時,手指上的那枚鎢金戒指格外顯眼。

  “傻子,你當這戒指白收的?我這是早就答應你了。”

  荊無秋垂着頭笑起來,與之十指相扣。

  “我纔不在幾天,你怎就瘦成這樣了?要好好養養。穿的這麼少還在海邊吹風,感冒了怎麼辦?”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

  他曾是冬日的最後一縷陽光,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仰。

  光陰如水,人生迢迢。歲月靜好,來日方長。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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