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草》第十三章:第一次左手帶娃右手買房

邊帶娃邊零星做點數碼生意的寧寧,算是復出了,但是,並賺不了多少錢。而杭州的房價,卻是越漲越高了。

寧寧有次帶着孩子路過房產中介,就去問他們現在想買最便宜的房,應該準備多少首付,中介說,起碼15萬。過段時間再去問同樣的問題,中介說,起碼25萬。寧寧知道,再過段時間,也許會要35萬,45萬了。多少年輕人和寧寧一樣,在追趕着房價,追着追着,被甩得越來越遠........

有一天,寧寧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寧寧,後天我和你爸要出來杭州,你的生日快到了。”

“生日?生日爲什麼要你們趕出來啊?"

"今年的生日不一樣啊,你30歲啦。”

“可是我才29歲啊。“

“唉呀,這是大生日啊,逢9過。”

“別,你們別出來,要過的話,我回來你們給我燒好喫的好了。你們趕出來太累了!”

媽媽的語氣輕鬆愉快,充滿自豪。是啊,她的女兒已經30歲了,已經當媽媽了!而寧寧卻心情沉重,即將三十歲了,自己啥都還沒有。若爸媽出來,連房子都沒,也沒法開車去接他們。於是,寧寧帶着小孩回家,享受了父母給他們的祝福,29歲的年齡做了30歲的生日。那天許願,寧寧很想說希望自己能有房子,但是她不敢說出來,連許願的勇氣都覺得好笑。

眼看自己買房的希望越來越渺茫,自己對孩子的承諾也要成爲空頭支票,寧寧很是失落。但是內心又隱隱有希望,應該是執念吧。這種執念常常引導着寧寧上論壇或相關網站去了解車和房的行情,順便也聽聽那些和自己一樣的屌絲的抱怨。

寧寧相信,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買車

在孩子即將上幼兒園的前2天,寧寧突發奇想去淘寶上搜一下二手車的信息,結果真的跳出來一條出售信息,而且,地點就在杭州。詳情上是一輛漂亮的黃色QQ車,標價2.8萬,居然還是自動檔。寧寧立即發信息過去,賣家是一位老師,談話中感覺他對車子很愛惜,車牌還是託人買的靚號(以前不要搖號)。各種條件似乎都那麼完美,通過交談,寧寧覺得信息可靠,就把價格還到2.5萬,對方爽快同意。反正房子暫時買不起了,買輛車也不錯,寧寧立即拍下,可是對方卻立即關閉了交易。原來他們覺得寧寧太爽快,有點像騙子,怕落入騙子的套路。寧寧哭笑不得,只好繼續談,最後通過一通電話纔打消了對方的疑慮。

第二天,寧寧讓陸俊把車去開回來。因爲一直有種朦朦朧朧的信念,覺得自己肯定會有車,寧寧就催着陸俊考駕照,此刻,駕照終於用上了。

在小雨2歲8個月的時候,陸俊在8月31號開回了車,9月1號又開着車送小雨去上學。

寧寧發現了父母承諾的力量,這種力量,總是會吸引到剛剛好的機會,就那麼巧,巧到似乎有更高維的老天在爲你剛剛安排好。

這條非常有趣的購買記錄,依然能在淘寶查到。

雖然這車並不高檔,但是寧寧自豪地跟陸俊說:“這麼可愛的車裏坐着的肯定不是富豪,但一定是個年輕可愛的人,我們是值得所有人羨慕的可愛年輕人哦!”

本來有那麼一點點將就心的陸俊,被寧寧這麼一說,突然就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羨慕自己了。

嗯,他們是值得所有人羨慕的。

買房

車買好後,寧寧感覺到了有財產的幸福,於是,又萌生了買房的念頭。

此時陸俊還沉浸在想股市翻身的夢想中。寧寧趁陸俊沒注意,一口氣把他所有的股票給割了。股值最高時的18萬,等寧寧割了,才9萬左右的錢了。陸俊非常生氣,但是,被他慣壞了的寧寧可管不了這麼多,股票一割,就把錢都轉到了自己卡上。陸俊毫無辦法。

回想過去,寧寧對陸俊的忍讓很是感激。換成別的男人,也許她的行爲真的會演變成家暴。但是陸俊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任性而對她舉起過拳頭。

重新掌回財政大拳的寧寧開始看房,雖然中介說的擁有一套房最起碼的首付她並沒有,但她還是在網上看來看去,她也不知道是爲了啥,她明明買不起。

此時,陸俊的媽媽說老家有個商場在免租金招商,她想去開個服裝店,幫他們賺錢買房,她向陸俊要3萬元啓動資金。寧寧知道陸俊的媽媽不適合做生意,錢拿去無異於打水漂。這陸俊也知道,但是他不想打了他媽的興致。

“唉,她都這麼大年紀了,只要她高興,就由着她吧!”

於是,股市裏拿出來的9萬元錢變成了6萬元,買房的夢漸行漸遠。過了幾天,寧寧的以前的一個經銷商向她借了3萬元,說好一個月還。反正買不了房,生孩子前,對方也從寧寧這裏進過很多次貨,人也比較誠懇,寧寧想都沒想就把3萬元借給了他。於是,股市裏出來的9萬元錢,變成了3萬元。

這段經歷讓寧寧感覺到了資產的必要。當時18萬股值如果變成房子,那又會是怎樣一種光景。可惜的是,年輕的他們,對風險總是估計不足,對未來總是過於樂觀。當錢終於被寧寧從股市裏割出來後,它沒有第一時間去把這筆相對多的錢變成資產,導致有的要錢,有的借錢,最後錢就這樣散掉了。一個人很難存夠錢去買房,卻能湊起錢買房;一個人很難存到現金1000萬,卻有大把的人資產上千萬。

2008年10月,寧寧在網上搜房子,她把總價從最低到最高搜。搜到了一套掛價36萬的房子,照片上裝修精美。

房子在湖墅南路,杭州市的超級市中心。一室一廳,面積很小,原房東另外擴建了一個廚房,所以免強還算能接受。而網上精美的照片和現實的裝修相比,完全牛頭不對馬嘴。這裏提醒大家,千萬別相信某些網站上的裝修照片。

房東是個30多歲的年輕人,交談中直接亮了底價33萬。寧寧盤算了一下,這樣首付三成9.9萬,加稅差不多12萬。要付得起這些錢,寧寧估計還得再工作幾年。但是等寧寧工作幾年後,房價又會漲到多少?首付加稅又得是多少呢?寧寧很想買下這房子,因爲似乎找不到比這更便宜的房子了。

寧寧看房東比較爽快,友好,也很聰明的樣子,就沒想跟他還價,而是直接跟他說自己沒錢,但是很想買他的房子,能否一起想個好辦法。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但是,寧寧執念的威力再次顯現出來。

她大膽問房東能否配合她用純貸款來付他房款。房東被寧寧的大膽嚇了一跳,冷靜下來一想,他居然答應了。因爲他也急於脫手。於是他們當即開始商量細節。下面是關鍵,數學差的不一定看得懂。

寧寧算了一下,她實際需要付出33萬房款加稅大概36萬。她手上有3萬加朋友即將答應還的3萬,一共6萬。這意味着她還需貸款30萬。按7成貸款,房屋總價得是43萬。考慮到裝修需要,最終以房價48萬貸下,這樣最終貸款拿到了33.6萬。加上寧寧手上的存款,終於買下房子。

寧寧就這樣跟房東談好,雙方立了張協議,付了3000元定金。因爲是自己網上找的房源,他們找了中介做了自行配對,手續費省下不少。

“陸俊,晚上和我一起去籤購房合同!”寧寧得意地說。

“房子,你哪來的錢?房子在哪裏?”

“你不用管,只管簽字就是了。”

到了中介,陸俊說:“帥哥,房子是我老婆買的,我都不知道在哪裏,你們就寫她一個人的名字吧!”

“結婚了就必須寫兩個人的名字。”中介說。於是陸俊和寧寧都簽上了名字。

寧寧原本預算的朋友借去的錢卻並沒及時歸還,一直拖了三年。這次經驗也讓寧寧意識到,借出的錢就別按着人家的承諾來打算,除非你堅決不借,拿出去的錢會有各種可能。

寧寧終於在租住區朋友們羨慕的眼光下,和陸俊開着小車子,搬進了屬於自己的家。買下房子的時間離買車的時間2個月不到。那一年,寧寧和陸俊終於感受到了三十而立的欣喜;那一年,寧寧和陸俊在屬於自己的房子裏,爲小雨過上了三週歲的生日。

很多女人總覺得生了孩子就寸步難移,寧寧也覺得。如果自己不是農村女孩進杭漂泊,寧寧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這麼執着又艱難地去開各種腦洞,去這麼執着地爭取房子和車子。執着而得的東西,對於富二代或本地人來說,未必能看得上眼,但是於寧寧和陸俊來說,卻是那樣幸福。

之後幾年,幾乎每一年都換一次車。二手小車換成中檔轎車,中檔轎車換成轎跑,之後又加買了越野車。

30歲前折騰過的每一步,都給他們帶來了財富積累的經驗。兩人在各自的生意,工作中順利奔跑。

陸俊看着房子的角角落落,想着和寧寧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有過甜蜜有過迷茫,有過欣喜,有過失落。他不知道離開寧寧後,還有誰會陪着他奔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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