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無言中

原來,他們纔是最愛這個班級的人。
                          ——薛老師

“鐵打的老師,流水的學生。我們現在的班級是我們的,更是你們的。我的班級三年就會更替一次,但是你們的高中只有這一次。”我又在和學生們說這句話了。

每每接手一個新的班級,我都會和學生們重複這些話。我生怕他們不懂得班級的意義,不珍惜班級榮譽;我生怕他們沒有凝聚力,像一盤散沙;我生怕他們不愛所在的班級,像一個旁觀者。甚至,我一度以爲:作爲班主任的我,纔是最愛一個班級的人。

參加工作十年有餘了,作爲班主任也帶過好幾輪學生了,最初的時候,總會把一個班級緊緊地攥在手裏,就像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一樣,想讓別人看見它的好,又生怕別人的東西比它更好;總想着拿出來給所有的人看,卻又藏着掖着,怕被別人看了去。

琢磨着這樣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妥,但總是說不出問題在哪裏。隨着經歷和閱歷的增加,直到今年才慢慢意識到我是“身在此山中”了,當我放下自己,再去看待班級的時候,我發現原來最愛一個班級的人不是我,而是那羣孩子。


學校要大檢查了,我走進教室看見班裏的孩子們在對教室進行最後的整理了。負責地板上泡泡糖痕跡的孩子,拿着小鏟子一遍一遍地在教室裏走動,不放過一個死角;窗戶旁邊的同學正在給窗臺翻新,幾人一組,自覺地配合着;負責桌子擺放的同學也在重新調整桌子與桌子的距離;而當天的值日生則把教室又拖了一遍,保證教室看起來鋥亮鋥亮的。

教室後面的櫃子上有幾張獎狀,這是班裏之前參加學校的各種比賽時獲得的,我們的的教室經過幾次搬遷,每次孩子們都自覺地把獎狀撕下來,帶着獎狀來到新的教室。最後一次,獎狀實在破損的厲害,孩子們不知道怎麼處理,一直放在櫃子的頂上。這次衛生檢查,大家都覺得放在上面影響教室的整潔,於是來問我的意見,我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要不扔掉?”孩子們便也猶猶豫豫地拿着獎狀離開了。我一直以爲他們會把獎狀扔掉,沒想到第二天走進教室時發現那幾張獎狀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櫃子裏。負責書櫃的同學專門重新整理了書櫃,爲這些獎狀騰開了地方。

最後,因爲平時孩子們班級衛生也搞得很好,再加上大家用心地進行了二次整理,所以大檢查的結果很不錯。記得第二天碰到班長的時候,我很隨意地詢問檢查結果:“怎麼樣?咱們班是不是還不錯?”班長靦腆地笑了一下,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羣孩子,全程沒有說一個“愛”字,卻默默地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爲班級爭得了榮譽。


帶班最愁的就是半路接一個班級了,而且還是兩個不同的班級重新整合以後組成的新班。

我自己在學生時代經歷過半路換老師的經歷,高二的時候我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因爲一些原因突然和我們告別,整個班的同學一直到畢業都沒有釋然,新的語文老師一直到高三畢業都沒能真正走進我們班同學的內心。現在我自己也做老師了,身份轉換之後才理解了當時從半路接手我們班的老師的矛盾和困難,也更能理解孩子們突然換了老師之後的心情。

所以,當我帶着自己已經帶了一年的班級和另一個班級合併之後,迅速的重新調整了班幹部,特別是把班長的重任交給了之前另一個班的孩子,幫助他們樹立主人翁的意識,也用心地在最短的時間內對照名單使勁地記住孩子們的名字。

合併班級以後,我最擔心的就是兩個班級的孩子之間的關係處理不好,所以也是小心翼翼地調整了座位,幫助之前陌生的孩子們進行快速的磨合。我一直以爲這樣合併後的班級,凝聚力會大打折扣,沒想到這羣孩子磨合的特別好。

他們迅速地接受了合併後的新的班級名稱,幾乎沒有“你們班”的艱難過渡,就進入了“我們班”的和諧畫面。陌生感消失之後,這羣孩子反而很珍惜現在新的班級。

晚自習的時候,我興奮地和大家宣佈我今天看到的好消息:“咱們班這次考覈排名到第四了呢!這是不是近一段時間以來咱班們的‘天花板’了?”

班級合併之初,班裏有一段時間因爲這樣那樣的問題被狠狠地扣過幾次分,一直在班級考覈中佔着“老末”的位置,我一直以爲這樣的情況會持續不短的時間,這天偶然看到排名到了第四,所以很是高興。

沒想到同學們盯着我翻起了白眼,我正在納悶着,孩子們開口了:“老師,你到底有沒有關注咱們班呀!我們都拿過好幾次第一了呢!”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我站在大家的中間略有些尷尬,但隨即便和孩子們一起大笑起來。

我一直以爲誰也沒有比我更愛我的班級,我用心讓它變得更好,有時候甚至會責怪是班裏的孩子們拖垮了班級的形象。但現在我才知道,我以前愛的不是班級,而是自己的羽翼,當真正放下自己的看法,我才發現:原來,這羣孩子纔是最愛這個班級的人。他們從來沒有高喊:“我愛我的班級”,但他們比誰都珍惜自己的班級,比誰都想讓自己的班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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