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房記】(番外二)劉強找明妍借錢

那次小年後,明妍雖沒再受到什麼騷擾,可她的身體狀況卻出現了問題,毛病不斷,去醫院猶如逛菜市場樣頻繁。

時光流轉到2016年的三月,正是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時候,明妍每每望着這春意盎然的美麗景象,都會想:什麼時候自己的身體也能恢復到生機勃勃的春天就好了。

但一天晚上兒子磊磊下班回家卻叫她提防他爸,說他爸如今在小區附近守她。明妍沒當回事,心想:我如今跟他又不搭介,守我幹嘛?

那天近午,明妍照例從醫院看病回來,到小區附近的菜市場買好菜,出菜市場門時,碰到以前的同事,聊了一會兒後,告辭離去,騎自行車往家趕時,一人衝上前來攔住她。

明妍定睛一看,竟是劉強。五六年沒見,劉強活脫脫一X君子模樣。樣子自是蒼老不少,瘦,邋遢,面色灰暗,眼窩深陷,雙眼無神,眼睛下濃濃的黑眼圈,如同被人打了二拳似的,而且呵欠連天,一副萎靡的樣子。

早在明妍在菜市場與同事聊天時,劉強那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就在角落裏像獵人搜尋獵物一樣盯上了她,暗自打量着明妍。幾年不見明妍自然比先前老了些,但依然秀麗,而且經過幾年的風雨,渾身更散發出成熟女人的魅力。只是臉色蒼白,眉宇間有絲淡淡的憂愁,看上去愈加嬌弱,讓人憐惜。劉強心裏十分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把這麼好的老婆弄丟了,把好好的家弄散了,如今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但這念頭只一閃而逝,他現在心心念唸的是要從明妍手中弄到錢來解決目前的窘境,他身上現一個子兒也沒有了!能借的都借了,能pian的都pian了。

明妍見劉強攔她,沒好氣問道:"你攔到我幹嘛?"

劉強說:"我想叫你把我送給磊磊的蘋果筆記本還給我。"這蘋果筆記本是劉強在省城開店時,輪胎廠家獎勵贈送給劉強的。劉強那時託矮子趁明妍媽回旴城時轉交給她,明妍媽回廣東時把它帶給了磊磊。這蘋果筆記本在磊磊身邊好幾年了。

明妍氣沖沖道:"早讓你崽賣了,你崽跟你一擔個貨,存得東西住唄?沒錢用就賣東西。"其實那時筆記本還在,明妍知道這筆記本到了劉強手中肯定賤賣了,明妍不想給他,就扯個謊騙他。後來沒多久筆記本究竟被磊磊賣了。父子天性,在用錢大手大腳上兩父子一樣的德性,明妍使出喫奶的勁也無法讓磊磊改過來。

聽到明妍提到磊磊,劉強眼中含淚對明妍說道:"磊磊哪把我當父親了,見了我跟見生人樣,從來不喊我。"

明妍見到他眼中淚光閃閃,心內不忍,說道:"等磊磊回來,我來說他。"

劉強對明妍說的筆記本被磊磊賣了的話,半信半疑,他猶豫了片刻,對明妍囁嚅道:"那你借些錢給我,我二天沒喫飯了。"

明妍一聽,怒不可遏,肺都要氣炸了,她一把從包裏掏出醫院裏拍的X光片,甩到劉強面前,大聲吼道:"我這兩年病年了,天天往醫院跑。今天剛剛從醫院拍當片子回來,我還有錢借給你?!"


明妍這二年生病花了不少錢,工作又時斷時續,入不敷出,無奈之下又向妹妹借了不少錢。日子過得這樣艱難,身心受盡折磨,還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如今又爛人爛事纏身,心裏有多悲憤,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劉強一見明妍甩出X光片,更沒底氣了,又見明妍大聲嚷嚷,忙環視四周,看到周圍已經有人朝他們小聲嘀咕,指指點點了。他雖無賴,但好面子的脾氣還沒改,慌忙小聲對明妍說:"你說話不要這麼大聲的。"說完連忙往前走了十多步,在路旁樹下等着明妍過來。

明妍望着路前邊的劉強,他旁邊的大樹是那樣蒼翠挺拔,更襯托出劉強猥瑣頹廢,雖然正午的暖陽照在明妍身上,但明妍卻猶如處於冰窖中一樣寒徹入骨,自己怎會和這樣不堪的人同牀共枕十多年,落得如此悲慘的境地。

這是條通往明妍家的必經之路,明妍避無可避,而且她看出今天劉強勢在必得,即使今天躲得了,下次還會找上她。明妍猶豫了片刻,只得硬着頭皮騎過來。劉強又攔住她,低聲下氣地央求道:"沒錢,借幾十塊也行,我坐車回省城,沒錢買車票。"

明妍抑制住心頭火,從錢包裏掏出二十遞給他,擲地有聲地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借我不會給的。"

"二十太少了,再加點。"劉強又覥着臉皮說道。

明妍無奈又掏了二十,在明妍掏錢時,劉強窺見了錢包有好幾張一百的,厚顏無恥道:"還說沒錢,幾張百塊佬都在裏面。"

明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斥道:"我是過日子的人,沒錢也要提前借當錢來,哪比得你,過了今天不管明天。"

說完猶如受驚的小鳥飛也似地騎車而去,生怕劉強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她。

回到家,明妍心裏極度恐慌害怕。她知道把錢借給劉強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如果劉強之後還時不時纏着她借錢怎麼辦?那還家有寧日嗎?本來日子就不順,不得雪上加霜?

於是明妍打電話給劉華,向劉華哭訴劉強纏着她借錢的事,並惴惴不安道:"以後你哥時不時找我借錢怎麼辦?"

自從明妍離婚後,劉華對明妍態度大爲好轉。以前還會給明妍甩甩臉子或說話很衝,如今和明妍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可能看到哥的不爭氣,前嫂子的不容易吧。

他聽後安慰明妍道:"不要擔心,等下我來說他,叫他以後不要來找你。強子實在不爭氣,我買好米,給當錢買菜,讓他在鄉下戒X。他在鄉下呆了半個多月,沒再吸X,人都喫胖了。哪知道他在鄉下呆煩了,又跑到街上來,那些X友找上他,又吸上了。沒錢xi又到處pian錢xi,pian盡了,沒人理他,走投無路才找上你。"

明妍聽了,心裏是那樣痛苦和絕望。離婚這麼多年,也無法徹底擺脫他,不管劉強找誰借錢,再也不要找到她這裏,她受夠了,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但願劉華能說住他。

晚上磊磊下班回家,明妍把他父親找她借錢的事告訴他,磊磊說:"我說他在守你,嘎莫說錯吧?"

"你爸爸說你不喊他,他畢竟是你父親,再怎樣他生了你,也曾養過你,你見了他還是要喊他。"明妍教育十九歲的兒子道。

磊磊聽後低頭不語。他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一直在明妍身邊長大,對母親很親暱,也比較聽母親的話。

過了幾天,磊磊跟明妍說:"老媽,我聽你話見了他喊了他,可他見我喊他就問我借錢,買礦泉水一塊、二塊還問我要。"

哎,劉強這人就如同大馬蜂一樣粘不得,一粘上就沒個好,明妍沉吟片刻對兒子說道:"這樣……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他,他沒看到你,你就趕快走開。如果他看到你,你就喊一句,然後找個藉口馬上走。"

父母和子女之間也是講緣分的。劉強和磊磊就沒有父子緣。離婚前劉強不落屋,總是明妍帶着磊磊。離婚後劉強又拋棄了磊磊,磊磊自然對父親沒什麼感情,除了怨恨。何況磊磊本身性格就內向,不愛做聲。劉強因自身的境遇心理扭曲,親情在他心裏又能佔多少位置,磊磊對劉強冷漠的態度又傷到他,他不會去想磊磊爲何對他態度冷淡,只會怪磊磊不好,所以磊磊在他眼裏也跟陌生人一樣。

有一次磊磊就嚮明妍講,他父親偶爾身上有錢時買零食給劉華的女兒喫,也不給他喫。

明妍只得安慰心靈受傷的兒子:"不給喫就不給喫,跟你爸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日子在艱難中一天天過去了,好在後來劉強再也沒找明妍借過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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