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田爬"

"田爬"是我們江南片的一種土叫法,"田爬"其實就是大閘蟹。

我不知道我們這邊的人爲什麼會稱它爲"田爬",它也不生長在田裏呀?小時候我曾經問過父親,但是似乎也沒有得到確切的說法。

田爬這種東西我們家是經常喫的。因爲有個堂哥在菜場售賣田爬,經常會給我們送一些剛剛去見馬克思的田爬。或者我們也會託他買些肥的帶回來。因爲買着方便,所以喫田爬是家常便飯。

這幾年自己掌管廚房後,卻不怎麼買田爬,因爲不會洗不會燒。

今天午覺醒來,突然就饞田爬了,於是我便顛顛地跑菜市場買了兩個田爬。兩個小傢伙活蹦亂跳的,用笛子的話說,這是相當的有活力啊。

把它們拿回家,紮緊袋口,放在桌上,想着晚上讓溫老師去處理。

四點半,溫老師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燒青菜。我告訴溫老師,有任務在召喚着他。

溫老師打開袋子,樂呵呵地說:"我媳婦越來越會過日子了,買大閘蟹都只買一隻啦。"

"明明是兩隻,眼神不濟呀。"我反脣相譏。

溫老師睜大眼睛又往袋子裏瞧了一遍,笑着說:"難怪我們家總是入不敷出,我老婆買一隻蟹花的是兩隻的價錢吶。"

我趕緊也湊過去瞧,袋子裏確實只有一隻田爬。還有一隻哪去啦?逃走啦?躲哪呢?一串問題湧上我的腦門兒。

笛子聽到我們的討論,也從房間裏出來。我問他:"你說,還有一隻田爬哪裏去啦?"

笛子立馬拿出小偵探的架勢,"先看看地上有沒有水,我們可以沿着水跡找到田爬的。"小夥子自信地趴在地上查看了半天,結果也沒有發現什麼水跡啊。

於是,我們分頭去找。溫老師找桌底下,笛子找客廳,我找離廚房最近的小客臥。我們翻箱倒櫃,推桌挪椅,最後,我連廚房地上的瓶瓶罐罐都挪了,還是沒有田爬的蹤跡。

"這可怎麼辦?"我嘟着嘴問溫老師。

"涼拌,等着它晚上爬到你牀上去啦。"臭老溫,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我有些悻悻的轉身。

奇蹟就在這一瞬間出現了。那個大田爬居然夾在竈臺與玻璃拉門的縫隙裏。估計是逃跑時慌不擇路被卡住了。

我興奮地大叫着。溫老師和笛子跟來看。溫老師拿着掃帚柄去捅它,那傢伙老不樂意地從縫隙裏被溫老師拽出來。一出窄道,小傢伙就歡騰起來,在空曠的廚房地上橫行起來。擎着黑大爪高傲地往前衝。

我們不敢用手去抓,因爲我之前有過被螃蟹咬的經歷。我用腳輕踩住它那一雙大黑鉗,溫老師趁機用手扯住它的後爪,拎起來在空中搖晃。田爬還不老實,一雙大黑鉗使勁揮舞着,大有跟溫老師一決高下之勢。

溫老師把它扔到碗槽裏,兩隻田爬抵抗的更猛,大鉗小鉗齊舞動,惹得溫老師不敢輕易上手。

溫老師往槽裏放水,找了一把專門刷蟹的刷子,趁機在田爬殼上、爪子上來回刷,邊刷還邊找機會給田爬一記猛擊,大有要將其刷暈之狀。

“第一次見識花式洗蟹。”我忍不住的笑了,狠狠地挖苦一下溫老師。

"娘子莫急,咱先遛遛它們,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跟這小東西正面接觸。咱們要智取,第一步就是讓它們精疲力竭嘛。"

溫老師的招雖然費時,但效果還是明顯的,幾十個來回下來,田爬乖順了很多,原來囂張的氣焰已經滅去一大半,只能仰躺着吐泡泡,偶爾劃拉兩下爪子。

溫老師趁勢又敲又刷,終於把他們弄暈過去了。接着便是離開我視線的一頓操作。

總之,當田爬以美食的形式出現在飯桌上時,我就莫名的想笑。但是我不知道笑什麼,真的!

當笛子說出那句"爸爸辛苦了"的話時,我再也弊不住了,不顧形象地仰天大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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