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城市,住在深山

從我的住處去龍井村是有一段距離的,騎自行車到附近的地鐵站,五站後再轉乘27路公交車。途經西湖斷橋、茅家埠、南天竺等景點,越是深入羣山之中越發心曠神怡,或許從小與大山親近和林木交好,我喜歡這種自然的氣息。

有兩個女生跟我在同一站上的公交車,就坐在我的後面,中間不少乘客來來去去,直到龍井茶室我們都起身下了車。我還在想,不會她們也是去爬山吧,工作日爬山的人不會多,等會碰到了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呢?下車後我直奔十里琅璫,也再沒遇到她們,這一小小的緣分算是告一段落,就像人生中的許許多多相遇一樣:我們途中相遇,有緣還會同行一段路程,而後各自奔赴不同的目的地。

這也讓我想到了剛畢業那年一次爬山時遇到的一個人。那天靠近西湖已是傍晚天黑之際,想着那個跟雷峯塔相對而立的保俶塔上面是怎樣的呢?不如就上去看看吧。也許我走的不是大道,一路沿着石階而上都沒有看到什麼人,深秋的緣故,路燈也顯得清冷,遠處只是一片漆黑。

山頂上的路兩旁被樹木遮擋着,看不到西湖的夜景,略感遺憾。正要尋路下山時迎面走來一個約莫二十六七的男人,他顯得很急促,似乎迷了路一般。“啊!終於看到一個人了,還好有你!”他像是遇到老熟人一般向我說道。

我感到疑惑地“嗯?”了一聲。他說一路上都沒碰見個人,路上都黑不拉秋的,一個人走還真是有點怕。我在心裏嘀咕: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怕?但還是答應了和他同行的要求。

下山的路上和他聊了些有的沒的,相處的個把小時裏還算愉快。到西湖邊分手時他又一次表達他的謝意,我也知道了他是真的感到害怕,慶幸在山上碰見了我。我們笑着揮手說再見,到最後我也沒大看清他的臉。

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那時並沒有想自己也是幸運的,因爲能夠在那麼一刻裏,讓別人感到安心。

這次到龍井村是這些年的第四次或者第五次,但爬十里琅璫是確切地知道是第二次。在入口處依然有大媽問我這個小夥子要不要買茶葉。

“小夥子,去爬山啊?”大媽用期待和打量的眼神看着我,她希望我是遊客,而我也知道她最終會問要不要買茶葉。

“嗯,是啊!”

“下午不上班啊?”

“今天不上呢。”

“噢,要不要買茶葉啊?”

“不用啦,謝謝!”我向着山上走去,恐怕是得讓大媽失望了。

每次到西湖羣山裏我都會遇見狗,上一次在十里琅璫是爬到山頂時,一條狗和我相會而過,我們彼此都回頭望了彼此一眼。這一次是在別人家的院子裏,我們隔着一道庭院鐵門,我向着它靠近,它也搖起了尾巴,並且樂意伸出頭來讓我擼它。

我想我是受狗狗喜歡的人類,像我喜歡它們一樣。

雖然剛過了立冬,但龍井茶園依然還留有春天的氣息,階梯式的茶園入眼皆是綠色。我知道,我很喜歡這裏。

爬山就沒那麼舒服了,上一次只中途歇了一回,這次爬到山頂歇了兩次,是久未運動,也是相比上次又老了幾歲。

在這裏可以感受到天朗氣清,遠處的杭州城上空卻有灰濛濛的一層霧色,也難怪城市的夜空裏難見星星,它被裹着一層濛霧呢。

山頂可以俯瞰整個茶園,也能遠眺西湖,景色自然怡人。我坐在山頂觀賞這美景的那十來分鐘裏,也只有一對小情侶經過。這裏不像西湖那麼熱鬧,也沒有北高峯那麼多燒香拜佛的人,它是一個尋常的山頭,恰好能看見一些山、一些水,眼下有閒靜的茶園,遠處有喧囂的城市。

這些年居住在杭州城裏,但我的心一直與西湖羣山更貼近。

時常會想居住在一處僻靜的地方,有庭院種花種菜,有樹林有小溪,春天可以上山採筍採蕨菜,夏天可以下水捉螃蟹魚蝦,過一種自在的生活。

也許是這些年裏在所謂的大城市裏工作生活,但並沒有真正地融入吧,血液裏流淌的就是渴望安靜悠閒的血,是很難在城市中沸騰起來的。

下山走了與上次不同的路,下山後卻上錯了公交車,帶我去到了之前熟悉的城西。也沒有什麼不可,接連重旅舊地,就當是一個美麗的失誤吧。

作者:南柯,白日夢想家,期待世界和平美好。不取悅,不附庸,在世俗世界裏安靜孤獨地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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