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声中发光的树叶

好友小聚,午餐后去一个都认识的朋友在山脚下的房子,打算去摘些杨桃回来,他们并不在那里住,不摘也是掉在地上可惜了。

到了以后进去一看,是一栋两层楼的旧房子,外面是大院子,整套建筑依山而建,随着时光的沁染散发着纯朴的香韵。

院子里的杨桃树都被精心修剪过,并不像平常见的杨桃树那样枝条修长,随意低垂,每一棵都像盆景一样枝干遒劲,层次分明,老的树干上面又长出了嫩的枝条,有的还长着花序,有的已经结了果实。

杨桃都还翠绿翠绿的,小一点的只有两节手指头那么长,偶尔几个大一些,也远远没有到成熟的阶段,估计还得再过一个月,那时候过来就能闻到杨桃的香味了。

说要来摘果实,其实是陪着来见一位老师。巧的是,那位老师也邀请了几个退休的艺术家朋友过去,我们到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小提琴曲,那时还以为是放的音乐,后面在闲逛的时候,才发现在一棵杨桃树上的树屋里,有一位老艺术家正端坐其中忘情陶醉地演奏着。

不敢得意忘形,怕露了怯,开心地陪着老师的孙女捡石头玩耍,心却随着音乐在山间悠扬,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分神,孩子的快乐是真实而简单的,一颗渴望被音乐洗涤的心是真实而复杂的,两者并没有冲突,孩子笑得开心,我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牵着孩子到众人泡茶的地方,众人招呼我坐下,茶才喝两杯,一边的优美旋律又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三位老艺术家在切磋琴艺,他们时而演奏时而停下来,面带微笑讨论着节奏和音调,然后按照大家达成的共识继续演奏。

一首莫扎特的曲子让我成了泥塑,呆呆地望着他们的方向,一颗心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一会儿来,一会儿去,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望春风》中,似乎听懂了一颗深深地思慕着少年的少女心,又羞涩又想念,还有期待被爱的温柔,几个人不禁轻轻地用闽南语深情唱和着:

“独夜无伴守灯下,清风对面吹

十七八岁未出嫁,遇着少年家

果然标致面肉白,谁家人子弟

想欲问伊惊歹势,心内弹琵琶

想欲郎君做尪婿,意爱在心内

等待何时君来采,青春花当开

听见外面有人来,开门加看觅

月娘笑阮憨大呆,乎风骗不知”

歌词大意:一个人独坐灯下,冷风迎面吹来,十七八岁了还没出嫁,碰到了一个少年,那标志的少年不知道是谁家的,想要问却又害羞,心里像弹琵琶一样七上八下。想要他来做我的夫婿,爱慕放在心里,青春的花正当开,等到何时你会来采?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来,赶紧开门看一看,月亮笑我是傻瓜,被风骗了还不知道。

一曲完毕,众人忍不住鼓掌,擡眼望向远方的树,那里的水库旁边有一棵树,在夕阳的映照中,一部分叶子像金子般闪烁着光芒,那种光亮有点晃眼,却又十分生动,似乎在应和着动人的音乐,一阵山风吹来,闪烁更加明快了些,仿佛就连被风吹动的水,也想参与到这一场音乐盛宴。

一个下午,一群人,一杯茶,还有小提琴声中发光的树叶,就这样被小提琴声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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