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覺電影夢·(2)後會無期

我深信,人不是漸漸長大的,而是在一瞬間長大的。我不會因爲哪個演員去看一部電影,也不會因爲哪個歌手去等一首新歌,但那是在我長大之前。

二零一四年的盛夏,一切的落寞都被這樣的一部電影打破。那時,一人休假在桂林城中,百無聊賴,夏日的午後,炎熱的太陽千萬倍的放大了這樣的躁動。手機流量遠遠不是現在的量級,反正不足以支撐看完一部電影,在森林公園的公寓遠在大山腳,wifi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禹禹獨行至附近的網吧,搜一部電影盜版資源。我向來不屑於網絡流傳出來的非正版電影視頻,但時間點很尷尬,電影正處於下檔期而又未在正版視頻網站上映之時。一切都很順利,他就是《後會無期》。

故事開始於虛構的中國最東邊的小島“東極島”,智力低下的青年胡生(高華陽)講述了關於他的兩個哥們兒——馬浩漢(馮紹峯)和江河(陳柏霖)的故事。浩漢在外闖蕩多年後回到故鄉,卻發現全島面臨着拆遷問題,而他最好的朋友,島上唯一的老師江河也將被調到更爲偏遠的地區。於是 浩漢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開車送江河去三千多公里外的學校報到。兄弟三人踏上了前所未有的旅程,途中他們見了當臨時演員的童年玩伴周沫(陳喬恩),誤入歧途的蘇米(王珞丹),還有浩漢心儀多年從未見面的筆友劉鶯鶯(袁泉),以及不羈的摩托車手阿呂(鍾漢良)。看似平常的旅程卻暗藏伏筆,浩漢和江河最終走到了終點,開始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這是一部公路電影,整體的意味頗像導演韓寒的公路小說《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小說講述的是主人公開着他那1988年年代產的汽車,帶着路上遇上的女人尋找歸宿的故事,最後的結局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記得當時在圖書館中大快朵頤的讀到結局時,人快昏厥過去。電影更意味悠長,色調暗沉些。一路在說告別之事,“告別一定要用力一點,因爲任何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成爲最後一眼,多說一句,都可能是最後一句”。電影也沒有結局,小說的結局時驚歎號,電影的結局是省略號,我喜歡這裏的人物那種沒有結局的結局,人生不到死,哪會有結局。

以上一切,不足以讓我期待這部影片,直到袁泉飾演的劉鶯鶯出場,史航評價道,“片中素顏袁泉,這回的美麗柔和前所未有,她是照亮遠行人的檯球廳女老闆,是你只配錯過的好姑娘”。劉鶯鶯擰着燈泡,微微轉頭一看,又平靜的轉回頭把燈泡擰亮了,她的片段悄然拉開。她剪了利落的觸肩短髮,隨性的劉海和格子襯衣,明朗的自我介紹,“我是劉鶯鶯 ”,馮紹峯在這場戲中黯然失色。袁泉碼球的動作乾淨利落,擊球時露出纖長的手指,她一句一句的講着關於浩漢父親的事情,兩個人的眼眶默默地紅了。我最喜歡的一刻她說出那句臺詞,“喜歡就會放肆 但愛就是剋制”  。

雜亂的網吧中,那一刻觸動了我的心靈,似乎在這一瞬間成長了。對過去的釋懷,對現在的安處,對未來暗許,人生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划着獨木舟在大風浪中逆行,只有把握好了自己,掌握好心態,纔能有前行的希望。自與你告別,路終於平凡。後會無期的人,穿過人山人海,卻不曾離開。原來,一切的答案是沒有答案。其實,一切的再會是後會無期。

此後,在觀影和音樂這兩個小小的愛好上,我有倆個繞不開的人。一個是袁泉,在從不期待演員的電影時,卻滿心等着《中國機長》的上映,追着《我的前半生》這樣的劇集;另一個是陳粒,這當然是另一碼事了,那是一位讓人只因其才華而喜歡上的歌手,就連《地球巡邏小分隊》都能唱進我心裏。

電影結束,即使我知前路漫漫,即使你已後會無期,即使平凡是唯一答案,即使無力是最終結局。可在夢裏,本該愛的人,最想去走的路,仍在繼續。鄧紫棋翻唱《The end of the world》爲電影主題曲《後會無期》,我們行走在路上,可能什麼都不會明白,但我們最終都能抵達目的地。

“當一艘船沉入海底

當一個人成了謎

你不知道

他們爲何離去

那聲再見竟是他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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