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人(一)


几乎每个学校都有别宫离馆,此地的一高也不例外。学校里的仓库室,档案室,都可以算作别宫离馆,进入这些空间,除了霉味、灰尘令人打喷嚏外,说不清的缘由还刺激的人泪流不止。伴随着智能手机的兴起和学生时间的游标卡尺化,图书馆也渐步入此等行列。具有标本化的某史馆,应该也可算入此列吧?人迹罕至,空气凝滞,冬季酷冷,夏季沉闷的它们犹如版图中的边疆,处于其中的人儿当然也就是戍边者。戍边者多是兼职,可也有例外,比如在实验楼内的仪器准备室中的人。


会拉二胡的老何退休已经近十年了。最近在街上碰到了老何,整个人看起来像脱了水一样皱缩,应该是远在北京的隔阂的长子、大龄的女儿、不安分的幼子与岁月合谋揉搓的结果。如果老何愿意回来看看,实验楼前的花园内,广玉兰、桂花树、竹子、榆叶梅更加苍翠,中心的池塘里面有百十条金鱼,池塘西边的亭子重新上了漆;楼门东边多了一个迁移来的塑像;玻璃门两侧有了一副对子;走廊里面的刺鼻的气味仍在,通往二楼的推闸门仍是嘎嘎作响,仪器室门上的白柄推拉电闸依旧,靠近门的天花板上的灯泡换成了棒管,西墙上的五块镶框的制度职责表仍在,贴墙的石灰台面仍在,多出了三张办公桌,三开玻璃窗、菱形防盗网、暗绿色印花绒面的窗帘依旧,窗上的横拉栅式换气扇更新成了叶轮式——开关也成了按钮式而不再是拉绳式,窗外的哭笑由人的杨树仍是哭哭笑笑。东墙上多了一台挂壁式的格力空调。拉开西边办公桌的中间抽屉,变脆发黄的记录表上刚硬的蓝色圆珠笔字迹覆盖了细细的灰尘,一本同样发黄变脆打卷覆尘的《化学操作技能手册》搁在最上边,封面手写着98级,封底标注价格5.40元。


老何年轻时曾与校外人合作了一个“水变油”项目,还得了某机构的颁奖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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