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何時與雪喜相逢

大雪不冷,還比前些時暖和了好多。前兩天又叫物業來檢查修理了暖氣,家裏溫暖如春,終於實現了我冬天穿短袖的願望。


清晨醒來,黑暗中想起今天要去上臨時報的幾節舞蹈課。不敢磨蹭,立即起身練瑜珈,穿着單褲短袖,略有一點冷,但安靜而迅速的氣血運行,很快就使身體溫暖輕柔起來。


溫暖的地板是北方冬天的好福利,使人可以光着腳在地板上幾乎滑行,做瑜珈的時候,還可以放心大膽地將身體象一根麪條無限延展出去,那種輕鬆愜意,是唾手可得的小確幸。


天遲遲不亮,略略整理家務,一刻也不敢耽擱,換衣出門,去趕舞蹈課。當初報這個臨時的舞蹈課,是因爲察覺自己太過鬆懈,需要矯正,每週一節,把自己趕得上氣不接下氣。


跳了整整一早,累並快樂着。雖然只跳了幾節課,回家也從來不練,一支簡單的舞還沒跳熟,但跳起來已經不是那麼生硬,手腳協調了不少,能跟着音樂翩翩起舞,還能把一條大擺裙甩得波浪翻飛,不見人影,倒是蠻好玩。


下了課,一溜煙往家跑,還一眼看見路邊的野草在淡薄的陽光裏精神抖擻,就象一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男孩,本來前幾天已經凍得瑟瑟縮縮半死不活,太陽給了三天好臉,立馬又是一副銅筋鐵骨的樣子,簡直拿它沒有辦法,又不得不佩服它強大野蠻的生命力。


午飯後一頭臥倒,只想小睡一下下,卻不由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懶洋洋地賴在牀上,讀一篇文章,完了順便看看有趣的留言,看到一個網友說了一句:“我朝思暮唸的人吶,冬天就可以擁抱了。”風馬牛不相及,卻很動人。有的人天生帶着詩意,他做不做詩人,都會活得有詩意。


翻閱搜索一首關於大雪的詩,繼續我的十年節氣計劃,毫不猶豫選了李白的《清平樂·畫堂晨起》:


畫堂晨起,來報雪花墜。高捲簾櫳看佳瑞,皓色遠迷庭砌。

盛氣光引爐煙,素草寒生玉佩。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


李太白氣勢如虹,新穎獨特雄奇瑰麗的想象,豪邁奔放天馬行空的浪漫,自與別人不同。有人說這首詩缺乏清逸之氣,疑非太白所做,但這樣的比喻這樣的氣魄,我認爲非太白莫屬。


因爲讀李白的詩,竟想念一場大雪了。想要一場雪花大如席的大雪,北方的冬天,有雪時候最美最有意趣,大雪將所有的荒涼掩蓋,滿世界銀裝素裹,玉樹瓊枝,美得不似人間,堆雪人打雪仗是孩子們的快樂,踏雪尋梅煮酒烹茶是大人們的快樂……


我喜歡大雪天,到郊野上去,用雙腳在沒有人跡的雪地上踩各種輪胎印,有一種藝術創作的快感;或是跑街上扛一大串紅彤彤糖葫蘆,邊走邊歪着頭嘎吱嘎吱啃,全然不顧形象風度,偶爾恣肆的快樂,格外快樂。


晚上,認真負責的舞蹈老師補課,我硬着頭皮又去跳了倆鐘頭。尼采說: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我今天絕對沒有辜負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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