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到家，等電梯上樓。
來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後來跟着一個女人，懷裏抱着一個約莫一歲的孩子，懷裏的孩子臉看起來比較大，大概是個男孩。
這會兒電梯剛到一樓打開門，他們跟在我後面依次進入電梯，按下數字鍵，接着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等一下，我拿東西。
約十幾秒過後，男人提着一個編織袋進來，後來跟着進來一個年紀五十多歲的婦女。這會兒，抱孩子的女人才把手指從開門鍵移到關門鍵，門緩緩地關上了。
年紀大的女人伸手提了提袋子，接着說：這也沒多少？
袋子是綁着的，看不到裏面裝的是什麼，聽聲音和麥子或是稻穀差不多，看分量能夠裝滿一臉盆吧，可有二十來斤？
男人說：能偷這麼多就不錯了，哪有那麼多好偷的。
年輕的女人笑着說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懂，年紀大的女人和男人跟着也笑了。此時，電梯剛好到我家的樓層，我就出了電梯。
出了電梯，我還在想袋子裏裝的是什麼，按說，這個季節的田裏稻穀已收完了，麥子也纔剛種上，不會是這兩樣東西，而且即便是應季，麥子或是稻穀也不值錢，沒必要偷吧，那應該不是從田裏的東西，一時也想不到會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看到這些事：一家人在外人和孩子面前談論偷的東西，看他們非但不避諱，反而有說有笑地說這些事，甚至爲偷得太少惋惜。我不覺得奇怪，因爲這種事，在農村太常見了，甚至可以說家家都做過類似的事。
比如從別人家地裏摘個西瓜，挖幾個紅薯，拔幾棵小蔥，農村人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更不可能認爲這是偷，不僅大人如此，有時候還讓孩子去家旁邊的地裏摘點菜之類的。
如果說這些東西，不值錢無關緊要，那有更誇張的事，全村人都會幹的事，你不去偷點都會覺得吃了大虧。
比如，村子裏修路時，工程車拉來的石子，水泥，只要有人家裏能用到的，必定會推着車去拉一些回家，或是把門前的路墊一墊，或是用來墊自家的院子。
多年前，有鐵路經過的村子，每戶人家都幹過，爬上火車往下扔煤，扔鐵，然後撿回家拿去賣錢的事。
有些人幹這些事，起初可能還會心慌，時間久了，會安慰自己，別人都能幹爲什麼自己不能幹，別人都不會被抓，爲什麼自己會被抓？
這種事，太多了，就像如今朋友圈賣假貨的那羣人，他也不會覺得這事是違法的，不陽光的……然後自己一邊這麼幹，一邊還教育孩子要善良，要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