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個真正的隔離

昨天(12月15日)從西安培訓回來,12月16日下午突然接到自稱是社區工作人員的電話,說碑林區確診一例,要求我集中隔離。

一下子有點難以接受,我昨天就回漢中了,而且出高鐵站當即做了核酸檢測,支付寶查詢陰性,雖然從西安回來自覺居家隔離,但從昨天到今天還是接觸了不少人,至少高鐵站來來往往的人流、一個車廂的人羣、醫生、司機、車站工作人員、小區門衛、同事等等。

我給對方說了我的情況。13號去西安之前給區防控辦打過電話,還詢問能不能出去,區防控辦回話:沒有接到啥文件通知,自己決定。我的核酸檢測報告陰性。我已經自覺居家隔離。統統不被採納。就要求集中隔離。

自由出行一天之後,被要求去隔離,意義何在?要有問題早該就有了,要隔離也是昨天就該去。但一會兒領導也來電話、微信,問候、寬心,說是政策性的嘛,情況天天都在變化,工作放一放,生活困難克服一下,疫情防控無小事。

一切聽黨的話,跟黨走。我調動所有幽默風趣的細胞,苦酒當做佳釀嘗,愉快接受。關於“回來一天之後再被通知去隔離”,我不牴觸也不糾結了,就當做爲疫情防控做貢獻,就當作去修行吧,看看書,做做面膜。

全家人送我去酒店隔離,該拿的拿,該添置的添置,被子牀單枕頭全帶上,日常用品就更不必說。聽說過集中隔離點環境很差,以前當做笑談,這次攤到自己身上,也只能苦笑。多帶東西,做好萬全準備,以此消解14天的無聊和不自由。

既成事實就愉快接受,心理建設已經做的相當到位,不怕不怕啦。去集中隔離點的路上又收到一位領導微信,爲了不讓他人擔憂,我回復:全家人興高采烈送我去隔離。

到了集中隔離點酒店大廳,一堆的人,我排在後面等着登記,這裏名字叫JC酒店,其實就是傢俬人旅館,前臺是位三十多歲的胖男性在做登記,手忙腳亂的,十幾分鍾辦不完一個入住,我的耐心一點點被蠶食。和預想中完全不一樣:酒店大廳里人羣扎堆,和“社交相隔一米”的要求相去甚遠。既然已經到了被集中隔離的地步,是不是進來就會看見穿白大褂的做各種檢測。至少會有穿防護服的進行消殺。或者有一些衛生達標的標誌。或者有疏導管理人員。現實是,一無所有。我茫然四顧,我是幹什麼來了?

一位女士從酒店大廳穿出去,幾分鐘又漂過來,裸着臉,“口罩口罩,集中隔離點怎麼會有人不戴口罩到處跑?”女兒疾呼。“那個還把口罩拉到下巴呢。”我指着一位黑衣男子給女兒說。“真讓人不放心!”

“有人不帶口罩!”我痛心疾首地反應給前臺胖男子。他頭也不擡地說:“一會兒派出所來抓他們!”我笑了,知道他在說些哄小孩的敷衍話。

好不容易進入自己的房間,眼到手到之處,心理堡壘一點點被摧毀。

窗子不能鎖,我住的房間是二樓,安全感在哪裏?

地面。

電話。

水池。

隨便一個邊角。

隨手翻開《服務指南》冊,差點吐了。

不提檢測、消殺,連最起碼的衛生條件都不達標,這樣的環境,集中隔離的意義何在?

正在鬱悶,忽然停電了,此刻22:13分,掀開窗簾,大街上燈火通明,只有這家漆黑一片。撥前臺電話,摸了一手灰,發現停電後電話是個擺設。摸黑到酒店大廳,說已經知道了,在處理了。

二十分鐘過去,再次到大廳,前臺空無一人,我直接走出去,我想試試,到底有人管吧。走出老遠,酒店門口一個扭腰運動的胖胖的中年婦女說:“別出去。”一點力度都沒有。誰想開溜,立即就可以離開。“房間裏太冷了。”我抗議。“捂在被子裏。”胖胖的中年婦女說。

既來之就遵守規則。我又回到房間,停電時間越長,房間越冷,我縮進被子給防控辦打電話。我的嗓子已經嘶啞了,說話像只鴨子,非常難聽。

在這個毫無邏輯,毫無秩序,污七八糟的隔離中被活生生地搞感冒了。“再不來電,我要回家了!”我給防控辦說,我把看到的情況都列舉了一遍,吐槽是假,反映情況是真,不然我們集中隔離的苦就白受了,還有更多人也會這樣白白受苦。

我問防控辦接電話的女士貴姓,她反覆重複:我就是個值班的。我說我要找負責人反應問題,她還是顧左右而言他:有什麼問題我給領導反應解決就是了。扯來扯去打太極,時間顯示已通話5分多鐘,掛了。

好在又過了一會兒,電來了,洗洗睡吧,期待明天有人來消殺,搞衛生,既然來了我想做個認認真真的真正的隔離。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