狺狺狂吠

曾經的語文課本里有一篇《論語十則》,其中有幾句: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幾句簡單分析,都可以抽出一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現代說辭。現代來講,我覺得是很難的了,找外因肯定比找內因簡單、方便、輕鬆,雖然看起來幾個詞語意思差不多。打遊戲輸了,垃圾隊友;投資虧了,經濟不景氣;工作丟了,無良企業;甚至走在路上撞到了電線杆子,“哪個XX在這裏裝個電線杆子?”……即便是自己0-21,一直追漲殺跌,工作指標從來達不成,走路全身心都在玩手機,但這並不影響我找上面的原因。畢竟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反駁:一個人崩了就帶不動這隊友不是垃圾嗎?這股票基金不能一直往上漲不就是不景氣嗎?工作做不完公司就不能寬容對待員工的嗎?老子又不用這裏的電幹嘛在我走的路上裝電杆?

誠然,有學者抨擊:“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以前都是因爲在世王朝統治者認定哪門思想有利於國家統治,就大力推行,然後再壓縮其他思潮的發展空間,“所以儒家思想已經過時了,這種封建迷信的糟粕早就該剔除了,現代人自由解放,哪來的傻逼還在講這些老頑固的話?”對於這樣的解讀,不可謂不可畏。如果是讓我來評價的話,卻依舊只是拿出一句老話兼聽則明,偏信則闇。魯迅在《拿來主義》裏也講過:“所以我們要運用腦髓,放出眼光,自己來拿!”

不過老早就有“專業人士”認爲,魯迅的文章早就不應該放在《語文》課本里,他本身就是個“噴子”而已,有什麼值得推崇的?這種拐彎抹角、指桑罵槐、明褒實貶、明嘲暗諷的東西,留着幹嘛,還不如一把火全燒掉。同樣的,也有人認爲,朱自清的文章也應該從《語文》課本里刪除。當然說什麼“橫穿鐵軌,違反交通規則,無法給小孩樹立良好的遵紀守法意識。”說什麼“剛出浴的美人太低俗,讓人浮想聯翩。”這些理由可能有點無稽,但或許有人認爲他的散文太淺陋,“寫作水平不如中學生”,文章描寫的道理太過膚淺,是個人都寫得出來,沒什麼值得學的。

只要說的頭頭是道,而且還能列出個一二三來,總是有人會贊同的。就像的確高中的文科老師講的,大題做不懂,別空着,要列個1、2、3,就算是抄文中原畫,答非所問,都能讓人看着順眼,給點同情分。要是亂糟糟寫一段沒有分層,就算全對都得扣你一兩分,因爲太難看了。或者這就是所謂的:咋一看,似乎有條有理,層次分明;其實仔細一看,全是顛三倒四,胡說八道。

要是一個人的內心能夠放射出光芒,照耀了所有人,淨化了所有人,使得他的所言所行,就是真理,所作所爲,皆是正義,那他或許就是整個世界。如果世上所有的人都具有這樣的能力,且是同樣強度的能力,那到底是誰說了算呢?

只不過是狺狺狂吠的小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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