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下甜杆子,兒時的記憶


#兒時的味道  這個必須記錄一下:甜杆、甜高粱!滿滿的兒時回味,有木有和老夏一個年代還擁有那記憶噠?


老夏今天種下,南方朋友特別幫選的種子,昨天收到今天播種,按說明是100天可以收穫!這個,朋友圈必須記一條備忘錄哈,那麼重大而富有儀式感的事兒!

還記得前幾年老夏在浙江一帶遊學,自太湖邊到西湖邊,一位老粉絲追着幾十裏過來,非要給老夏幾樣特殊的禮物,結果果然感動流淚,一個是無錫自種的甘蔗熬製的老紅糖(味道濃郁如童年,後來我給很多老社員分享着吃了),另一個就是一袋子新砍的甜杆子,都是自家種的,知老夏在遙遠的新疆肯定沒有非要讓嚐嚐。那回一嘗,就嚐出來一個童年,淚眼婆娑!

小時候在南方,最甜美的食物一數甘蔗,但那玩意兒必須花錢買,好奢侈金貴啊;一個就是這一年一度的甜杆子了。那時候土地太金貴了,總共幾分口糧地,得養活四口半人(包括負責贍養老人),母親把所有能種的地方及空間,都完全利用上了,只好見縫插針地在田埂子上或者菜地的邊角里或者石頭縫隙裏撒幾窩種子。好在這傢伙天生皮實,基本上見風長。但那個年代,大家都缺一口甜美的食物,常常等不到長高大,就容易被其他人給摸走了。常常能順利熬到中秋節的,都百般呵護。所以,每年中秋節,成了一年裏不次於盼過年的味道。


中秋節砍甜杆子,那也是有講究和學問的。母親交代,甜杆子必須中午太陽起來之前先砍回來,倘若太陽太大,把甜杆子曬燙了,就自帶有太陽的火性了,吃了就容易尿尿小雞雞火燙燙的疼痛(這就是食物的性味改變);如果晚上砍呢,太陽曬了一天,葉子都蔫了,喫起來會水份少,口感會發柴;但是,如果砍太早了,還帶着露水,那甜度和水份,也一定不是最佳的。

所以,受了母親這年代,每年中秋節砍甜杆,倒是成了我兒時的一件大事,而且每年基本上都是我去完成這件重大的事。

終於一邊盯着太陽昇起的腳步,一邊注意地頭看草葉上露水消失的樣子,抗着柴刀,堅定而又豪邁地走向地裏。每一棵甜杆子,此刻都高過了我的頭,有穗子已經全開的,有半開的,到底砍哪棵,又留哪棵做種,這是母親已經事先交代好的。選一棵綻開一半穗子的甜杆,上下瞻仰一遍,扶着它繞着它走一圈,嘴裏唸唸有詞(沒人教過),正要下刀時,卻又突然有些不忍,於是再舉頭看看,俯身摸摸它露出的根……要長成爲一棵中秋節的甜杆,真的不易啊!

砍回來的甜杆,要去了葉子,整根抗回來,不可以提前在地裏砍成截,那會等不到晚上就失去水份了。抗回來,然後橫放在堂屋後壁陰涼處的泥地上,一是少損失水份,也是植物還可以繼續“吸收地氣”。

到了月亮終於從東邊山上探出頭來了,甘蔗就要小心地砍成截了,還要仔細剝了外面的包葉,和煮好的花生🥜,新挖的紅薯,自制或買的月餅🥮一起,都裝在托盤裏,擺在堂屋裏的神龕下方桌上。這時候,所有人都是不能貪嘴碰食物的,得先焚香,請祖先們先出來嘗。每每這時候,出來主持儀式的一定是家裏最年長的奶奶……

經過諸多的儀式之後,待祖先們享用完畢,奶奶把供奉的茶水一一倒地面上,並唸唸有詞大概是送客的時候,小孩子就走上前一步,彎腰作揖,才意味着終於送客啦。奶奶於是轉過身,把托盤吩咐端開,我們於是重新挪地,搬着桌子轉到院子裏的一棵桃樹或者橘樹下,大人小孩一一落座,這時候,就終於可以享用我們的甜杆啦!小心翼翼地咬開皮,恨不得每一個牙齒都用上勁兒,把一點點清甜的壓榨出來,再長長地一聲吸吮,甜啦!真甜啦!

每每這時候,大人們也會在一旁感嘆,今年的甜杆又比去年更甜啦,這日子啊就像這樣,也像你們的個頭一樣,一年比一年甜,一年比一年高……

二十多年過去了,離開故土支援“西部大開發”的老夏已經成了母親當年的樣子,兩鬢也開始有了白髮,奶奶已經離開我們而去三十多年了,我再也沒有喫過甜杆子,除了那次無錫遊學路上嚐到的甜杆子。

母親也七十多了,又升級到了奶奶,我把二老接到身邊來也一晃十年了,但我們再沒有過一回當年的中秋。儘管,月餅🥮老夏和小夥伴們幾乎年年都親手作,而且水平比老一輩已經有了巨大的提升,但是,我們再沒有過當年中秋的味道了!

今天我在種甜杆子的時候,一邊種一邊想,是不是今年中秋,也過一回老夏兒時的中秋節呢?

——老夏自然生活研究院20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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