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旁騖做好一件事

一個忙忙碌碌的人,是寫不出什麼的。

比如早晨,我一起牀,看到兩件泡着的羊毛衫、沒洗淨的羽絨服,於是開始了洗、甩、晾;看見晾衣杆上曬乾的衣服,收拾,疊,回頭看見地上有水,擦……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手上幹着家務活,腦子裏還在想着要修改那篇投出去兩個月沒有音信的小小說。心裏急,可是還得忙活這些瑣碎。

怨不得有人說,文學、畫畫、音樂這些都屬於閒人的。對於一個忙碌的人,即使有思路,也會被滾滾生活車輪給碾壓到泥土裏。等你有空了,想起來時,把思路從泥土裏扒拉出來,那顆種子不是已經停止了生長,就是錯過了最佳生長期。“我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寫作”,不知怎麼的,眼前晃出湯唯扮演的蕭紅那張愁苦的臉。這也解釋了她爲什麼不願意和蕭軍去奔赴延安過那種充滿激情的解放區生活、爲什麼懷着蕭軍的孩子卻心急火燎地嫁給端木、甚至孩子剛生下來送給別人,令人費解的這些事情的原因吧,她想遠離奔波、遠離瑣事,只想有個安穩平靜的環境去幹自己最想幹的事。

等把這些都幹完了,再寫嘛,別人都是這麼說的。可是等忙完了,已經累了,寫不動了,那些念頭也磨沒了。王小波是個超人。在有限的生命裏,他下鄉返程回來,讀到名牌大學經濟學碩士,又出國留學,做大學教授,這些,對於一個人來說,已經是光環套光環了,可是他又偏偏癡愛着文字,還寫出那麼多優秀的小說出來,只能儉省自己的休息時間,日復一日,最後在衆生的遺憾中用他的長眠去彌補曾經缺失的睡眠。所謂超人,只不過提前支付了自己一生所有的精力。

這些文學大家尚且如此,我只是個普通的文學愛好者而已。既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那就不食人間煙火,棄生活而不顧,可這又是萬萬不能的。那纔是人活着的根本哪。於是,腦袋裏裝着依戀的魚,卻只能抱着撒不開手的熊掌。當與魚相濡以沫時,又想着和我密切相連的熊掌,這可能就是我最近焦躁、不快樂的原因,每天過得不輕鬆可一切還是亂糟糟。

算了,你好好幹活吧,等有時間再琢磨吧。我把心裏的種子埋在我那輛白色軒逸揚起的滾滾紅塵裏了。這一天,我心無旁騖地把該做的生活事情一件一件幹完,收拾家當、打掃衛生、購買物品、看望父母、一日三餐。“這一天,我幹得不錯”,當我晚上靠在牀頭休息時,對自己很滿意。明後天,我再拿出時間專心構思我的小文。

“縱有千頭萬緒,手裏的針也只能穿過一條線”。原來,那些偉大的人也曾經和我一樣陷入過相同的困惑。當你穿過這一根線時,一定心無旁騖,不然連一根線也穿不過。

我應該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心無旁騖地做好一件事,心纔不會累。心不累,人才能走得遠。

20220327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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