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約,終成幻夢―――杜牧的江南情懷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杜牧的一生,既胸懷天下,慷慨激越,爲朝廷所看重,又風流灑脫,不拘小節,以才情驚於世人。

出身名門望族的杜牧,二十三歲時,以一篇《阿房宮賦》名動京華,一時間,長安城爭相傳頌。不久,杜牧參加科舉,受到主考官賞識,被錄爲第五名進士。

此時的杜牧,志在朝堂,政論、兵論皆受到當權者青睞。只是杜牧爲人灑脫不羈,時常流連於煙花場所。

大唐時期,民風開化,煙花之地多爲娛樂場所,歌姬舞姬如同現在的娛樂明星。

作爲政壇、詩壇後起之秀,原本前程似錦,由於性格和小節問題,杜牧的仕途並非一帆風順,在朝堂職位不斷更換,不得重用,後來受到當時淮南節度使牛僧孺邀請,遠赴江南揚州,在牛僧孺的幕府擔任閒職。

此時的杜牧,雖才情驚豔,但官職卑微,鬱郁不得志,又無更好的去處,身處江南繁華之地,便更加放蕩無度,縱情聲色。常常酒不離身,廝混於青樓歌姬之間。

他本是滿腔熱血而來,卻不得不屈從於現實。從二十三歲名滿京華,到如今輾轉流離,匆匆之間,十年已過,雖才情驚豔,以詩文名世,但功名未成,光陰虛度,一首《遣懷》,“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既是杜牧放蕩不羈的生活寫照,也流露出詩人無人賞識的彷徨。

世人皆以杜牧爲風流才子,又有誰明白詩人志在天下又壯志難酬的不甘和無奈!

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如今風擺花狼藉,綠葉成蔭子滿枝。

江南十年,於杜牧而言,雖在政壇無所建樹,但詩名更盛,其風流灑脫之名尤爲世人所知。

閒居揚州的杜牧,經常四處遊玩。一日,到了湖州,受到湖州刺史的熱情款待,還安排許多湖州當地的青樓歌舞女子,由杜牧隨意挑選。此時的杜牧,這種場面見得太多,感覺瞭然無趣。

爲了結交這位大詩人,湖州刺史特意爲杜牧搞了一次湖州競渡,引來無數人在岸邊觀賞。

這次競渡,於茫茫人海中,杜牧居然遇見了一見傾心的女孩。只是女孩年紀尚幼,只有十餘歲,但輪廓與身姿已隱隱有國色天香的韻味。

半生風流,一朝動情,這位時年三十三歲,才華橫溢的大詩人放下身段,殷勤地向女孩家人下了聘禮,定下十年之約,並立下豪言,十年之內,我當爲湖州刺史,那時便是迎娶女孩之日。

此後,杜牧專心於官場之事,回到京城長安,輾轉於各個衙門,職位也不斷提升,後得以外放,先後擔任黃州、池州、睦洲刺史,杜牧多次上書,請調湖州,卻一直未能如願。

直到四十七歲那年,杜牧的好友擔任宰相,才從中協調,准予他調任湖州刺史。

一到湖州,杜牧便尋找那女孩家人,只是十年之約已過去四年,等了杜牧十年的女孩已於三年前嫁人,且育有子女。

無可奈何的詩人,只能將心事寫於詩中,“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如今風擺花狼藉,綠葉成蔭子滿枝”。

晚年的杜牧,孤寂落寞。他的一生,滿腹才華,卻漂泊於官場,雖有所功名,終未能成爲國之棟樑。他的爲人,灑脫多情,流連於江湖,寄情於風月之地,卻終未有一人以深情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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