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间世界 5

书房靠近阳台玻璃门的地方,放着一张白色茶桌,茶桌旁安置着一张竹藤椅。做好两块三明治,放到瓷盘上,我把瓷盘端到阳台的茶桌,呷着咖啡,坐到竹藤椅上,吃掉了其中一块。

吃完三明治,我捧着白色马克杯,对着庭院里泛黄的落叶发呆,耳边传来浣熊呼呼大睡的声音,觉得很安适。

微风从远方的山谷吹来,舒服极了,感觉有些昏昏欲睡。当我开始打盹,发现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拉着毛毯帮我披上。

我一阵激灵,跳了起来,背书包的小浣熊站在我身旁。它弯着腰,垂着头,两只食指碰在一起,小声道:“对不起,我昨晚实在太饿了,拿了您两个西红柿吃。”

“没关系,还没吃早餐吧,帮你做了块三明治,屋里有咖啡,还温着,可以就着三明治喝。”说完,我坐到竹藤椅上,转头又去看庭院里的落叶。

小浣熊道了声谢谢,转身要往厨房走,我们同时转头望向对方。它指着我,结巴道:“你,你,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我心里一阵茫然,心想真是咄咄怪事,着实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点点头道:“是阿,我听得懂你说的浣熊语,也许,我上辈子也是头浣熊也说不定。”

“那我可以叫你哥吗?”小浣熊盯着我问。

“哥前哥后三分险。”我想起一部香港电影的台词,坐在那望着阳台外的景色,远处的圣摩西教堂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天空是一种深邃的宝石蓝,一朵朵白云变幻着形状飞向远方。

大约过了五分钟,我对着它笑道:“可以啊,你先去喝咖啡吧。”

小浣熊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从那天开始,我的生命里多了头爱看书又贪吃的浣熊。

“哥,晚饭我们吃啥?下午光顾着看书了,肚子快饿瘪了。”阿蒙的问话把我从回忆的洋流中拉回了现实。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鲍鱼炖肉汤,还有白菜炒牛肉,肉筋炒豆芽,鱿鱼黑木耳外加一份青菜煮皮蛋。”我把烟头拧熄,扔进夜色中,说:“你先用微波炉把它们热一热吧。”

“好嘞。”阿蒙开心地回答。

它走进书房的瞬间,外面毫无征兆的下起暴雨。又到周末了,我望着夜色中被暴雨洗刷得洁净如玉的月亮,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抽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雾缭绕中,望着被月色笼罩狠狠砸向地面的雨点,心里暗道,不知晚上在书房,会做什么梦呢?


桃花源 1

阳光透过竹窗滑进卧房,慵懒地躺在木榻上就寝。被丝丝光线遗漏的部分,留下斑驳阴影。正因有着这些阴影, 才不会让人完全沉溺于阳光下甜蜜的温暖。

李鹿衣睁开眼,拨开额前的长发,望着偶尔跳动的光线,心想,世上会不会存在着金乌永远照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不知道在那角落里,清晨会是什么模样,是暗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还是细雨纷飞,弥漫着犹如东海一般忧郁的蓝。

“相公醒啦,昨日夜里又做梦,还呵呵笑?”娘子舒楠端着“鱼莼羹”来到榻边,纤纤玉手抚了抚李鹿衣的长发,笑道:“昨日夜里,相公梦中一直折腾,瞧,把发鬓都给压扁了。”

“昨夜又梦到那个桃花源,在桃花源里,我受官府委任,做着植柳护杉的营生。每月银钱够用,平日闲暇用来礼乐,御车,观画。”李鹿衣站起身,神采飞扬道:“我在桃花源里有间书房,藏着许多古籍,那古籍不知用的是何种材质,轻如鸿毛,白如飞雪,古籍中的文字不是刻在竹简之上,而是色泽如炭,好像是用竹炭绘上去的,有趣。”

“相公继续说,你的梦总是与众不同。”舒楠把“鱼莼羹”放到榻边的筇竹桌上,捧着脸蛋,双目盯着李鹿衣道:“在你的梦里,还有什么天马行空别出心裁的事物?”

“有头喜好念书的狸猫。”李鹿衣举起双手把长发向后拢去,脸上一双眸子顾盼生辉,白衣胜雪,犹如谪仙下凡。

舒楠从丝绸袖套里取了玉钗帮他把长发定住。

“那狸猫有些调皮,会人言,还会洗衣烧饭,平日揹着个包袱从山里下来陪我聊天,唤我做兄长。昨夜梦中,我于路边躲雨时被一位姑娘撞倒,伤了筋骨,她还带我去药馆疗伤,总觉得那姑娘好似在哪见过。”李鹿衣喝了一口鱼莼羹道:“娘子,这羹好甜。”

“加了几许糖。”舒楠用汤匙舀了鱼莼羹,含在嘴里,望着李鹿衣白净的脸庞,终于没忍不住,突然抱住他,嘴对嘴亲了下去。

“唔?”李鹿衣有些手足无措,睁大眼睛,望着舒楠陶醉的神情,无奈地笑笑闭眼。

甜甜的鱼莼羹在唇间流动,带着舒楠嘴里柠檬般的气息,逐渐消失在李鹿衣口中。

“这般喂羹的手法倒也风雅别致。”李鹿衣心中暗道。

舒楠面色绯红,娇喘连连,摸索着用手去拉李鹿衣腰间的衣带,李鹿衣面色紧张,赶紧将她抱住,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小声道:“娘子,大前日三次,前日三次,昨夜又三次,今日晩些我还要到郭贞姐姐那里去,这身子骨又不是铁打的,如何受得住?”

“好吧,不难为相公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相公就忍不住。”舒楠轻轻理了理自己弄乱的头发,用食指抹了抹嘴唇,娇羞道:“谁叫相公长得这般俊俏,每次陪在你左右,都让妾身浮想联翩,恨不得把你揉碎了吃进肚子,每日带在左右。”

“好好好。”李鹿衣笑道:“过些时候我往自己身上加些香油调料,让娘子品尝一番。”

“不与你说笑了,相公,大晋律法,大晋子民,凡男需娶五妻,而立前需有三房。再过几个月,你就到了而立之年,必须迎娶第三位夫人,不然就要去服徭役,这可是正事,万不可耽误了。”舒楠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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