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穿越宇宙不如失憶纏綿

鄭重聲明,本文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擊敗宏大雄偉建築的往往是平凡渺小的事物。

                              ——那美剋星小王子

今天是週五,天氣有些冷,街上沉靜蕭瑟,看不到幾個行人,枯黃的樹葉在寒風中顫抖。剛到研究所,解下圍巾,聽說了老所長被換掉的消息,雖說是意料中的事,但一時還是接受不了。走到咖啡機旁,摁下綠色按鈕,泡了兩杯黑咖啡,其中一杯照舊不加糖,突然想起一起喝咖啡的老所長已經離開,多泡的一杯咖啡不知給誰,心情有些沉重。

沉重了五秒。

同事方啓文從座位上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咖啡,帶着神祕的口氣告訴我,聽說新來的所長和我畢業於同個大學,似乎對我評價很高。我心情瞬間雀躍,望着大街上的梧桐樹,感覺枯黃的樹葉充滿詩意,跟辦公室歷來苦澀優雅的黑咖啡很搭。

“人啊,還是需要自我調節,這日子總歸得過下去。”這是老所長喝醉後摟着我肩膀發出的感慨。其實想想,誰當所長都一樣,在這個研究所,我就是個普通工作人員,活照幹,錢照領,只要新來的所長不給小鞋穿就行。

“傳聞新來的所長上面有人,能力強,人面廣,屬於重點培養對象。這次來我們所,跟上頭立了軍令狀,號稱要在我們研究所進行一次重大改革,半年內把長期落後的局面扭轉過來。上頭也給了他調整崗位生殺予奪的尚方寶劍,走着瞧,肯定會動人事,不久又是一陣腥風血雨。”方啓文雖然壓低了嗓子,卻掩蓋不住他眼神中躍躍欲試的光芒。

“重大改革。嘿嘿,人人都喜歡躲在安全的角落討論改革。”望着方啓文眼裏不自量力的野心,我啜口咖啡,心裏腹誹,漠然點頭,雀躍的心情逐漸被理性的思考熄滅。

每一匹在馬廄裏混得不好的下等馬幾乎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們只會覺得賽場上的騎師有眼無珠,所以每次更換騎師,都會給它們帶來那一絲不切實際卻終究破滅的希望之光。我雖然不是匹千里馬,但也不想當一匹自欺欺人的下等馬。

其實,下等馬有下等馬的快活,千里馬也有千里馬的煩惱。

不信,三國的赤兔最有發言權。

幹啥丫,每次拉架砍人浴血戰鬥都讓俺跑最前頭,憑啥丫,就因爲俺長得帥跑得快跳得高嗎,大家喫的馬料也都差不多啊。呂布!關羽!出來說話。每次都是你倆作怪,就你倆能耐是不,怪不得都被割了腦袋,活該。

我工作的研究所位於龍城縣冷楓鎮郊外,是座文藝復興風格的三層小洋樓。小洋樓斑駁的外牆佈滿了藤蔓,黑色大門深閉不語,門廊莊嚴肅穆,每次站在門口總讓我想起“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個成語。

三樓的陽臺種滿了薰衣草,虞美人,迷迭香,鹿角蘭和野薔薇。老所長平日喜歡擺弄花草,三樓的陽臺除了他,還有兩三個被授權的工作人員,誰都不準進入。鑑於伺候花草有一手,我曾經也是其中之一。

事實上這座三層小洋樓只是個幌子,算是研究所的入口。真正的研究所位於小洋樓的地底,共有三層,每層都有兩千多平,是本市研究宇宙時空穿梭的地方,名爲“青岡研究所”。

是的,我工作的單位是專門從事時間穿梭旅行的研究所。研究所屬於國家四級單位,不過所長一般高配,屬於三級領導。

二零二四年,來自龍河縣的科幻作家劉一然獲得“未來理想文學獎”。他的作品《穿越宇宙》提出時間旅行的不同觀點:如果存在平行宇宙,那平行宇宙間的時間流速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如果能打破平行宇宙間的空間壁壘,可以通過穿行宇宙達到穿越時間通道從而完成時間旅行的構想。

《穿越宇宙》這篇小說因爲劉一然的聲名鵲起而逐漸受到關注,麻省理工大學年輕的物理學教授黃二俊在閱讀小說時受到啓發,利用這一構想,結合量子力學“意識決定物質”和“因果倒置”兩大特質作爲理論基礎,完成了“宇宙破壁時光穿梭機”的初步構思。

人類科學家用了近百年時間,把黃二俊的構思變成了現實。值得一提的是,根據歷史記載,在一次採訪中得知,劉一然和黃二俊曾是龍河中學同年級的高中同學,二人在學生時代有共同的好友,但從不曾交談,二人以這種方式完成了龍河中學當年“團結,合作,共贏及爲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未來而學習。”這一頗有遠見的校訓。

“也許在不同的時光宇宙裏,我和黃二俊是知交好友也說不定,難道你們對不同宇宙中的自己一點都不好奇嗎?”劉一然這句話一直是時光科學家們遇到挫折時用來激勵自己的名言。

時光穿梭機被髮明出來的前幾年,整個世界爲之震動。在人們心裏,時間旅行可以對這世界造成多麼大的影響不言而喻。

鑑於“時間旅行將嚴重影響地球的未來”這一觀點在多數人腦中太過根深蒂固,發明時光穿梭機後一百年內,聯合國安理會明確了只有五個常任理事國可以進行時間旅行的應用研究,而且研究方向和成果必須在五國之間透明公開。後來通過長時間的實踐證明,這一切都是杞人憂天。

“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一隻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週後在德克薩斯引起一場破壞力巨大的龍捲風。”這是美國氣象學家洛倫茲於1963年提出的“蝴蝶效應”理論。

這一理論在時間旅行成爲現實後從來沒有發生過,據各國公佈的統計數字,在這一百年內,共進行了近千次的時間旅行實驗,這些實驗有些成功有些失敗,但均未對世界進程產生太大的影響。

“蝴蝶效應對時間旅行的結果不發生作用。”成爲了時間旅行的第一定律。

在進行時間旅行實驗中,有些時間旅行者在經歷了時間旅行後消失在平行宇宙,杳無音訊,有些時間旅行者回到這個宇宙後,變成了瘋子,但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旅行者都能身心健康地回到這個宇宙,不過對時間旅行的記憶會逐漸消失,甚至有些會遺忘掉自己原來的生活。而且不管用什麼方法,時間旅行者最多可以回憶起平行宇宙一週內發生的事情。

“時間旅行對時間旅行者會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是時間旅行的第二定律。

“正常回到這個宇宙的時間旅行者都只記得自己在不同時空最後一週所發生的事情。”是時間旅行的第三定律。

隨着世界各國人民對時間旅行的熱情愈發高漲,五大常任理事國終於把時間旅行的實踐技術透明化,不再壟斷時間旅行這一科研成果… …”

坐在自己的工作臺,我認真地翻閱着關於時間旅行的歷史資料,做出專研業務的樣子,心中滿懷期待,如果我的大學師兄,也就是新來的所長(從某種意義上我已經把他歸類爲自己人),從我身邊經過,無意中發現我這麼認真地在研究業務,不知道會不會考慮給我升職加薪。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自我意淫,作爲時間旅行研究所的備用宇航員(在所裏被戲稱爲備孕員),我除了平日裏喜歡閱讀,歷史知識比較豐富,加上懂得一些專業的花卉知識外,似乎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就連唯一的一次時間旅行都只有六分鐘。

三年前,研究所裏的正牌宇航員蘇開民得了闌尾炎需要進行手術,爲了完成每年一次的穿越任務,所裏讓宇宙破壁穿梭機把我這個備用宇航員帶回了明朝末年。沒成想剛好遇上崇禎帝要上吊,當時我倆都有些尷尬。我噗一聲在他面前出現時,他剛把歪脖樹上的繩子套在自己脖子上,被血染紅的雙手還揪着繩子,雙腿在風中瑟瑟發抖。作爲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的男主角,估計他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不期而遇的場面,愣愣地看着我不說話。

爲了打破尷尬,我下意識地問了句:“哎,早啊,您吃了沒?”

崇禎帝聽後怒髮衝冠,大吼道:“老子今天亡國,拿着把西瓜刀一路從景仁宮砍到寧壽宮,又從寧壽宮一路砍回景仁宮,你他孃的居然問老子吃了沒,操。”說完就放開雙手,讓繩子套着自己的脖子在風中搖擺。

嚇得我直說“至於嗎,就一句您吃了沒。”衝過去抱住他的雙腿,把他往上舉,可惜我穿越的時間被限定爲六分鐘,終究沒能把他救下來。

那次穿越的很多細節我幾乎都忘光了,就記得崇禎帝說“操”。看來皇帝也跟普通人差不多,鬱悶時會說操。不過我沒見着他的隨身太監王承恩,估計這個宇宙的王承恩已經死在崇禎帝的西瓜刀下,不知他臨死時有沒機會說“操”?

我希望有。

畢竟,只有皇帝有權力說操,而太監沒權力說操的平行宇宙,太令人失望了,我可不希望人生的第一次,給的是這種沒有操性的宇宙。無聊安靜的一天隨風而逝,我沒能見到從方啓文口中得知對我評價很高的新所長,帶着些許遺憾和不甘,我最後一個離開研究所,回家過週末。

週六的天氣一般都不錯,這周也不例外。我醒來時天色還早,陽光透過窗戶溜進臥室,慵懶地躺在地板撒嬌,地板被陽光遺漏的部分,留下星點斑駁的陰影。不知這世上會不會存在陽光永遠照不到的角落。如果有,在那悲傷的角落,清晨時會是什麼樣呢,是暗濛濛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還是會細雨紛飛,瀰漫着深海一般孤獨的藍。

我從牀上爬起來,套上白色衛衣,穿上我最鐘意的黑色皮夾克,走到鏡子前,準備洗漱。鏡子裏映照出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的輪廓,濃密的眉毛,細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紅潤的嘴脣,還有烏黑亮麗的頭髮,時時刻刻在提醒着世人,這是一個俊美的東方男子。

對於這張臉龐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氣質,陌生的是樣子。

穿越到明朝的那次時間旅行雖然短暫,但對我的身體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尤其是我的大腦。不知道是不是崇禎帝風中搖擺的身姿給我大腦留下了陰影,經過醫生診斷,我得了一種被稱作“親密關係阿爾茨海默症”的心理疾病,對於我心靈深處一些摯愛的人或物,我會遺忘掉他們的樣子和與之相關的記憶,只保留對他們的感覺。從這點看,我自始自終都是一個極度自戀對自己充滿愛意的男子。每天醒來,我會把自己的外貌忘得一乾二淨,然後一次次在鏡子前爲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讚歎不已。

洗漱完畢,我打理好自己黑亮柔順的頭髮,從冰箱取出兩瓶早就準備好的加拿大冰酒,在酒櫃上拿了兩個高腳杯,放進袋子,推開房門,開車往蘇格拉底港口的方向駛去。

蘇格拉底港口離我居住的公寓不遠,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到達港口的停車場。港口很小,海岸線不長,遠遠望去,白色的小屋點綴在海岸線邊上,猶如忠誠的衛兵守護着此間的安寧。

下車後,我見到灰色的海水一次次向岸邊湧來,撞碎在光滑的鵝卵石上。海風帶來一股淡淡的鹹味,幾艘不務正業的漁船靠在岸邊,海鷗在空中盤旋,發出悲壯的嘶鳴。地衣和苔蘚佈滿整個海岸,幾名小孩在沙灘奔跑,歡快的笑聲在岸邊遊蕩,轉瞬即逝。

濤生雲滅,歌歇夢醒,這世間所有的歡愉,都如白馬過隙的泡影,與永恆無關。

我走在海岸線用瀝青鋪就的小道上,往不遠處那座黃色的小屋走去。黃色小屋是目所能及裏唯一一座帶有顏色的房子,不知屋主是誰,爲何會在白色氾濫的小屋世界裏塗上那一抹驚天動地的黃色,真是豪氣干雲。

“所有時代裏都會有人奮不顧身去追求虛無縹緲的自由精神,且前仆後繼。”

一如既往,寫在小屋牆上的藍色大字又一次出現在眼前,我見四周無人,拉下褲鏈,用噓噓表達對大字的認可,一陣哆嗦,心滿意足拉上褲鏈,推開虛掩的木門,走進內廳,沿着樓梯往天台走去。

天台上坐着一個畫畫的姑娘。正背對着我,從我的方向可以看到她長髮披肩,身段婀娜,穿一條粉色碎花連衣裙,披一件白色針織披肩。

幾乎每週末我都會和她在這個天台約會。

因爲“親密關係阿爾茨海默症”的緣故,每次約會結束,我都會在當天晚上忘記她的名字(如果那天晚上我們沒去酒店溫存的話),她的容貌大約會在兩三天內從我的大腦裏消失,我僅存的記憶只有和她曾經約會過這件事。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安慰的事情,就是我和她約會時那些溫馨,甜美和激動的感覺不會從記憶中消失,這應該是造物主對我生命中給予的最大善意。

也許是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望着我,露出可愛的笑臉,比着手語道“你來啦?”

她的臉蛋小巧精緻,純淨明亮,眼睛閃閃發光,好像夜裏的星辰,虛幻幽暗。鼻子微翹,點綴幾顆俏皮的雀斑,粉紅嘴脣讓人想到甜美的櫻桃,染成咖啡色的大波浪長髮隨風飄揚,最令人讚歎的,是她纖細的腰肢和豐滿的胸脯,每次輕微的舉動都給人起伏不定的遐想。我爲自己枯萎的記憶力深感懊惱,如此惹人憐愛的女孩總是樣子模糊潛入我的夢鄉。

舉起手上的兩瓶加拿大冰酒,我笑道:“等下試試我打印的這兩瓶冰酒,前幾天剛買了臺“3D打印釀酒器”,附贈兩瓶冰酒打印配方,嚐嚐我的手藝,如果覺得好喝,以後我再打印幾瓶。”

她站起身,微笑着點頭,從身旁拿出三層裝的木製食盒,在地上鋪上黃色毯子,把食盒一層層拆下,放到毯子上面。食盒裏分別裝着烤翅薯條,牛油吐司,西瓜橙子和一顆顆粉紅滋潤的草莓。

放好食盒,她用手語道:“我快畫完了,你如果餓,可以先喫,如果不餓,看看風景,今天風稍微有些大,等我畫完,我們可以一起搭個帳篷。”真是個溫柔體貼美麗大方的姑娘。一見到我盯着她的眼神,就知道我想幹啥。

從目前的狀況看,她是一位聽得見但說不出話的姑娘,只能用手語來表達。我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學會看手語這件事了,不過沒關係,她聽得見,我看得着,溝通沒有問題,真是完美組合。

我比了個OK的手勢,坐到她身旁,從袋子裏拿出冰酒和高酒杯,用開瓶器把冰酒打開,噸噸噸倒了兩杯冰酒,把其中一杯拿到她面前,趁她接過時親了她臉蛋一下,她只是害羞的縮縮脖子,沒有躲開,我順勢跟她來了個法式熱吻,吻得心滿意足胸腔缺氧,才緩緩坐下。

她似乎已經習慣我突如其來的熱情,氣喘吁吁迴應着我的熱吻,待我坐下後把酒杯放在毛毯上,繼續作畫。

我啜了口冰酒,入口很涼,味道甘甜。放下酒杯,望着遠方蔚藍的海岸線,我覺得那裏應該有一個遺失很久的空中花園,花園內的綠藤簇葉草木精靈此刻正低聲私語,那私語發出蔓延纏繞越過海峽的愛意,把我心中對未來的恐懼暫時遮蔽。

這一刻的感覺,我想把它偷偷藏在心間,因爲它如此的愉悅安寧,難以替換。

海岸線和遠處的天際線會聚在一起,令人感覺遙不可及,形狀各異的雲朵從空中飄過,變幻莫測,空中花園應該就躲在在這些雲層的後面,我正想得出神,她突然用手拍拍我的肩膀,用手語道:“我畫完了。”

我湊近一瞧,那畫中的景緻跟眼前海岸線的景色如出一轍,線條的運用出神入化,顏料的配比精準無必,那幾艘停在岸邊的漁船更是畫得唯妙唯俏。只不過在沙灘旁,多了個揮手告別的背影,我擡頭看了看岸邊,並沒有找到那個背影,想來是她自己添加上去的人物。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她的畫作充滿了明媚和冰冷的味道,唯有那道背影,是的,就是那道背影,卻讓我感到溫暖和悲傷,就如末日冰河席捲而來時,火山噴發流出的毀滅岩漿。

“覺得怎麼樣?”她用手語問。

“畫得太美了。”我用手語回答。然後,用力將她拽進懷裏,抱進陽臺的帳篷中,拉上帳篷拉鍊,開始認真做起人類喜歡做熱愛做應該做的正經事。

做了三次,我竭盡全力精疲力盡,她身心愉悅婉轉哀啼。

春夢了無痕。

週一上班,我接到新任所長通過他的白衣女祕書指派的新任務,基於往日穩定安全的職業表現(鑑於只進行過一次時空旅行,我的旅行操作失誤數據爲零。),他們讓我成爲了下一次穿越宇宙的第一宇航員。

方啓文拿着兩杯黑咖啡來到我的辦公桌,笑道:“我們經常一起喝咖啡,記得你經常喝的是不加糖的咖啡,我今天來得比較早,幫你泡好了。”

我微笑着接過,啜了一口,故作高深的對着他點點頭。

“我說,新來的所長在學校裏肯定跟你很熟,我們倆應該算是所裏最好的搭檔,哪天把我介紹給他一下。”我微笑着點點頭,方啓文興高采烈地離開。

其實這一切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跟真實的人生體驗相比,在新任所長的賞識下進行穿越宇宙這種無聊的工作,不過是用來維持生存的一種幻覺而已。

我相信完成穿越宇宙後我再次會回來,然後找到她,繼續纏綿。

穿越的日子終於來臨,我躺在穿梭機上,在身體上插滿各種儀器,閉起眼睛,我的新任所長對我說道:“現在,你已經進入一道充滿柔和白光的隧道,你將前往未知的宇宙,你想像,你的前方是一片綠色的草坪……”

在他溫和的聲音裏,我瞬間陷入充滿白光的時空隧道,在隧道中,我似乎再次看見海岸邊被白色小屋羣簇擁的那座孤獨的黃色小屋……

(全文完結)

作者:那美剋星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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