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娘在,家纔在

        母親佝僂的身影似乎更彎曲了一些,夕陽的照耀,也沒能拉長多少。

      十一年前,一次偶然的摔倒,脊柱的骨折使母親被推上了手術檯。隨後幾年,因爲嚴重的骨質疏鬆讓母親變得弱不禁風,生活中儘管處處小心翼翼,但是脊柱也難以倖免,於是一節一節地斷裂就成了常態。病痛讓原本勤勞能幹的母親放下了所有的勞動甚至非必要的家務。

      “你有時間嗎?我想去檢查一下耳朵。”電話那頭,母親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兒女年前,父母丟失了原本的剛毅。

        昨天把兒子送上列車,今天我便驅車前來看望母親。看到我一人從車上下來,母親說不出的惆悵,“你們吵架了嗎?爲什麼只有你一人回來?”不管我怎麼解釋,她始終堅持認爲,她連累了我們。

      “這段時間,身子骨越來越不行了,骨架已經撐不住整個身體,天天渾身無力,估計離去時不遠了。”母親潺潺弱弱的話語還未說完,淚水已經打溼了我的眼眶。看着母親滿頭銀灰色的頭髮,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樸實能幹、無怨無悔的媽媽。

      戀愛後的我,沒有婚房,於是父母便張羅着買了地基,並承擔起了蓋房子的所有事宜。兩個院子離得不遠,幹完活的工人便來到母親家裏喫飯,母親自然就是做飯的那個人,忙碌、疲憊,成了我對父母永遠的虧欠。

      剛結婚那些年,因爲公公婆婆離世早,母親看不了我天天上班、看孩子、回家做飯的辛苦,她總是爲我和我的家人準備飯菜,哥哥嫂嫂、侄兒侄女,我們一家三口,甚至婆家親戚來了都在她那,一大家子,一大鍋飯,洗洗涮涮,母親沒有一句怨言,從沒有抱怨過我一句,我們也就那麼心安理得地被她伺候着。

        然而今天,那個永遠圍着鍋臺,永遠不知疲倦的媽媽已經老去,而我,成了她的依靠,她的支柱。

        母親十幾年的病史中,父親緊隨其後,也倒下了,腦梗後遺症像惡魔似的折磨着他,讓原本樂觀開朗的他變得鬱鬱寡歡。不斷行走在各大醫院中,有時候不免在心中偷偷地抱怨一下,可是一想到父母爲我所做的一切,我又有什麼理由有怨言呢?

      公共汽車的顛簸讓母親需要好多天的休養,我不忍,也不捨。儘管我從未獨自走過那麼遠的路程,可是我依然選擇回來,不爲別的,只爲心安。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害怕父母的離去,雖然我知道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可是我多麼希望那一天來的遲一點,再遲一點。

        只有父母在,那個家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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