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18 暗流湧動

   東海市人民醫院急診樓。

  “血液科,急診科剛剛收治一位失血過多的病人,急需Rh型血漿1500毫升。要快,快!”

  “明白,馬上派人送過去。”

  “陳主任在嗎?查房去了?你通知他立刻來急診科會診。”

  “王主任,骨科、神經外科及麻醉科的人都通知到了,馬上過來。”

  “好。大清早,一下子湧來這麼多外傷病人,我呀,只能調兵遣將嘍!”

  “叮鈴鈴,叮鈴鈴……”

  醫生辦公室裏一片忙碌,混合的嘈雜聲霸佔了整個房間。

  門外的走廊裏,兩名警察正對一男子做着筆錄。由此,引來了一羣好事者的圍觀。

  ……

  “保安爲什麼與蘇林發生衝突?”

  “因爲停電地下室一團漆黑,值班保安誤以爲他是小偷。”

  “保安應該配備了手電筒,蘇林身上的工作服,按說也能辨別出來?”

  “這位同志,小偷爲了遮人耳目警服都敢穿,電力公司的衣服又算什麼?何況他拒不接受搜身,還口出不遜,出手傷人。”

  圍觀者禁不住發出一陣嘲弄的唏噓聲。年輕警官尷尬地乾咳了兩聲,繼續問道:“案發現場在幾樓?值班保安受傷情況?”

  “在地下二層配電室門口。三名保安受傷,一個大腿骨折,另外兩人胳膊骨折。”

  “你還知道哪些情況?”

  “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說了,案發時我不在現場,具體細節你還是問當事人吧。”

  忽然,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一名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衝着人羣大聲地喊道:“哪位是蘇林的家屬?請過來籤一下字。”

  王華,急診科主任,四十歲出頭,體態微胖,鼻樑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視眼鏡。

  “王主任,蘇林的家屬還沒聯繫上,您看是否能再等等?”剛纔問話的年輕警官轉過身,禮貌地回答道。

  “等不了。家屬不簽字,我們沒法實施救治方案。病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這…我做不了主,您還是和我們所長說吧。”民警指了指旁邊打電話的中年警察。

  “雲滄海?”

  “王班長?是你呀,我們有十多年沒見面了吧?咱先不扯外傳,我剛和龍灣花園領導溝通完,讓他們的人先代簽,救人要緊,錢不是問題。”

  雲滄海,雙龍派出所所長,身材魁梧,臉膛黝黑,眉目之間透着一股正氣。

  “你小子還是當年的那股勁兒,做事從不按常理出牌。一會兒家屬到了,記着讓她過來補籤一下。”王華驚喜之餘,習慣性地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一絲不苟地說。

  “行。老同學,你不也沒變嗎?還是那麼認真死板,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隊長,你跟隨王主任簽字去,然後把他的住院押金也給交了。”

  李甲成愣了愣神,連連稱是。此刻,他最擔心的是蘇林醒來後,自己毆打警察,私持槍支以及D車間的祕密會隨之敗露。

  蘇林身負重傷怎麼來的醫院?又是誰撥打的報警電話?

  佘珍祥走後,羅然突然接到代號“二叔”的電話,對他的工作進度及目前處境提出了嚴厲批評,並勒令立即停止D車間運行,以免引起警方注意,確保“暴雷行動”順利完成。

  “二叔”不僅是“暴雷行動”的負責人,也是東洋情報部門的金牌間諜。

  面對我國日新月異的國防工業,某國癡心妄想繼續保持海上霸主地位,企圖藉助我軍海上大閱兵之際,大搞破壞活動,製造時局恐慌與國際輿論,目的是阻礙我國軍工科技發展步伐。

  羅然掛斷電話,腦門上已滲出一片密密匝匝的汗珠。雖說他沒有見過“二叔”本人,但受訓期間曾多次學習過他的“豐功偉績”。因此,在心理上留下了極爲膽怯的畏懼感。

  二叔身在國外,他怎麼會知道龍灣發生的事?難道說他來東海了?還是自己的隊伍裏有他的耳目?

      羅然憂心忡忡地叫來李甲成,按照指示把現場轉移到了樓上,留下三個重傷的保安做幌子,這才撥打了雙龍派出所報警電話。

  一直守在配電室門口的趙師傅,見擡上來的血人是蘇林,驚恐萬分,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昏迷之中的蘇林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嘴裏斷斷續續唸叨着一句話:“故障…已排除,送…送電。”

  趙師傅聞聽又驚又喜,剛想進屋合閘,卻被一旁的羅然喊住,命他暫時離開現場,待警察走後再回來合閘。

  李甲成趁着這個空檔,組織受傷的保安統一口徑,咬定蘇林是小偷,他不僅拒絕搜身,還先動手打人。

  五分鐘後,警察如期而至,按程序做完了現場取證。在羅然強烈要求下,警方同意先把傷者送往醫院救治,待他們清醒後再錄口供。

  羅然長出了一口氣,詭異地附在李甲成耳邊低語幾句,轉身離去。李甲成這才意識到自己深陷泥潭,無法自拔,唯有硬着頭皮繼續前行。

  李甲成平復了一下心情,趁大家擡傷員上樓之時,快速撥通了石小軍的電話,讓他立刻放了馬傑,謊稱蘇林與執勤保安發生了肢體衝突,當事人都被警方帶回了派出所。

  一切安排妥當後,他這才登上公司的黑色麪包車,與警車一前一後駛出龍灣花園,直奔東海市人民醫院。

  石小軍聽說要放馬傑,內心一陣驚喜。畢竟人是自己請來的,活剛乾完,就被無緣無故綁了半天,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因此,他微笑着走向前,親自爲馬傑解開綁繩,又轉述了一遍蘇林的遭遇。

  這時,客廳裏的燈突然全亮了。馬傑聽罷暗自喫驚,王處再三強調不要節外生枝,按說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蘇林發現了什麼祕密?

      馬傑哪有心思跟石小軍閒扯。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破口大罵了幾句羅然,拎起工具包閃身進了電梯。

  缺失梯門的電梯下行速度感覺快了幾倍,兩耳掛滿了風聲,頭髮被一根根拉直。馬傑緊握着梯壁上的橫杆,如同從天堂墜落到地獄一般。

  樓外,碧海藍天,陽光普照。老槐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馬傑上了汽車,立刻向王思宇做了彙報,得到了確切答覆,這才一路狂奔到電力局應急中心。

  二樓值班室的門敞開着,辦公桌上放着一堆熱氣騰騰的早點,張俊朗正在桌前來回踱步。

  “張主任,讓你久等了。車鑰匙還你,還差你一套工服,改天給你送過來。”

  張俊朗猛然止住腳步,見四下無人,滿臉堆笑地迎向前說:“馬同志,您客氣了。工服有的是,不急還,不急還。對了,調查設備的事是否順利?”

  “收穫很大,但也受到一些干擾。今後還需要你大力支持啊!”

  “好說,好說。”就在張俊朗雙手接過東西的一剎那,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他朝馬傑點了點頭,漫不經心拾起桌上的話筒,拖着長長的官腔說:“喂,哪裏?”

  “應急中心值班室嗎?我是雙龍派出所周警官。”

  “噢,什麼事呀?你快說,我這還忙着呢。”

  “蘇林是你單位的人嗎?他在龍灣花園檢修線路時與值班保安發生了打鬥,傷勢嚴重。現在人民醫院急診室,麻煩你通知一下他的家屬來一趟醫院。”

  “有…有這事?”張俊朗聽完,疑惑不解地望着對面的馬傑。

  “喂,喂……你那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馬傑微微一愣。蘇林不是被帶到派出所了嗎?怎麼會傷勢嚴重呢?情急之下,他一把奪過張俊朗手中的話筒,心情沉重地說:“不是告訴你‘有這事’了嗎?我現在就通知他的家屬。”

  張俊朗喫驚地看着馬傑掛斷了電話,欲言又止。

  “張主任,我剛纔不是和你說過‘受到一些干擾’嗎?賈玉凡與龍灣花園的關係根深蒂固,想扳倒他,可沒那麼容易。所以說,今後還需要你大力支持。”

  “明白了。龍灣花園這幫孫子太狂了,連警察都敢打?”

  “錯了。他打的不是警察,是‘電力局應急中心’的人。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注意保密就行。我會通知蘇林家屬的。”

  張俊朗一心想扳倒賈玉凡,見警方爲之付出如此代價,頗爲感動。他緊緊握住馬傑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馬同志,您放心,我以多年的黨性向您保證,一定守口如瓶,絕不背叛你們。”

  馬傑強忍悲痛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其實,當對方問起蘇林的身份時,他就意識到自己被李甲成矇騙了。

  出了供電局應急中心大院,馬傑心亂如麻,越想越覺得蹊蹺。羅然被解救之前並無異常舉動,但接完神祕來電後,立刻變得窮兇極惡。打電話之人會是誰呢?如果談話內容涉及到自己的真實身份,爲什麼又要放虎歸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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