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合租房——她說:你找合租人不就圖省錢嗎?與我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 故事:合租房

故事:合租房

.

星期天上午,我在一幢公寓的通向大街的走廊裏徘徊良久,搜尋着牆上一張張廣告和啓事,其中一則合租啓事引起了我的興趣。

按照啓事上的電話號碼,我撥通了那個合租人。電話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非常甜美。“怎麼回事?你是女的?你不是要找個男的合租人嗎?”

我不滿地按下了通話結束鍵,準備繼續找租房啓事。立刻,剛纔那個電話回打過來了:“你不想租房打我電話幹什麼?你找合租人不是圖省錢嗎?又不是住同一個房間,與我是男是女有關係嗎?你不來看一下,怎麼知道與我合租合適不合適?來,給你地址。”

我一思忖:“是啊,她說的不無道理,我去看一下又有何妨?”我便按照她提供的地址趕去,按響了門鈴。她打開門,我略微愣了愣:她相貌姣好,身材不錯,即使穿着睡衣也很靚麗。

她好像也愣了一下。我自我介紹:“我就是剛纔給你打電話的。我叫葉知新。”她點點頭,連聲說:“好!先進屋。我叫金麗夏,葉大哥請坐,喝杯茶。”

我坐下來,目光環視了一下。這是一個兩室兩廳一廚一衛的套房,我皺皺眉道:“你啓事上說的合租屋就是這裏嗎?”金麗夏說:“是啊!房子有九十來平方,還算寬敞的。”“這……這不太方便吧?我們合租,在別人看來,還以爲是一家子呢!”“是嗎?其實我也不是整天呆在屋裏的,白天還是要上班去的。再說了,我一個女人都不計較,葉大哥是個男人,還在乎嗎?”“不是在乎不在乎的問題,主要是生活上可能有些不方便。”

她笑了笑:“葉大哥不想租也沒關係,我繼續等,反正我也已經等了兩年多了。”我喫驚地問:“兩年?你找合租人有兩年了?這兩年沒有人來聯繫嗎?”金麗夏說:“有,經常有人來聯繫的。”正說着,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開了免提。

“美女,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是來與你合租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金麗夏微笑着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彷彿在說:“我沒騙你吧”。我沉默着。對方又說:“我不差錢,如果你同意合租,你的那份房租也由我來付。”

金麗夏用手蓋住手機,問我:“你打定主意了沒有?”我還在猶豫,她竟然拒絕了對方:“我已經有合租人了。”

是啊,這麼漂亮的美女,怎麼可能會沒有合租人呢?她說兩年沒有找到合租人,那是一直來沒有一個讓她滿意的人。我有一種受寵若驚之感,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行!我租,那租金多少?”

“這套房我從房東那裏租來是每月2000元。這樣吧,大房間給你,我住小房間,你每月給我500元就行了。”

“啊?”我有點喫驚,她求合租,就圖省500元錢?可對我來說,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與妻子陶莉芳結婚十年,有個8歲的女兒叫葉瀟瀟。我倆共同按揭了一套房。兩人的工資都不高,平日裏夫妻倆經常爲經濟問題吵吵鬧鬧。她性格強,性子急,說出話來除了埋怨就是挖苦,我感覺她每一句話都傷人。日積月累,“離婚”成了我們的口頭禪。就在三天前的一個晚上,兩人又吵鬧起來。我終於忍不住了,吼道:“離婚!”

這次陶莉芳也不示弱:“好!離!不過,這離婚可是你提出來的,你得淨身出戶。”

我想也不想,扭頭就走,找了家廉價的旅館住宿,說是廉價,也要150元一晚,兩個晚上300元。現在金麗夏只讓我出500元一月,這在旅店裏還住不了三個晚上呢。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便說:“這不行,雖然我掙不來錢,但這樣佔你便宜也不好,要不就對半分,我每月付1000元吧!”她說:“不用,你就付500元一個月吧,一年6000元。”“那合同怎麼籤?”“合同籤不籤無所謂。我信得過葉大哥。”

我掏出手機,準備把一年的租金打給她。忽然,心中湧上來很多疑團:“她爲什麼只找男合租人?是不是真的兩年找不到合適的合租人?那個打電話來求合租的男人不會是事先串通好的吧?她對我一無所知,爲什麼爽快地答應和我合租?爲什麼租房合同都不需要籤?”

我愣愣地站着,像凝固住了似的。

金麗夏不悅地說:“你是在懷疑我?懷疑我騙你500元錢,我有意思嗎?葉大哥,我雖然對你一無所知,可我一直沒刨根究底問過你?從我打開門看見你開始,我就信賴你了。”

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金麗夏說:“錢你也不用急着轉,先住後付吧,你想啥時給就啥時給,或者哪一天你不打算租了,再結算也不遲。”

我感覺有點慚愧,點點頭道:“行!那我今晚就搬進來。”我真不想住每晚150元的旅館了。

於是,我立即回家取東西。陶莉芳打開門,一見是我,臉色立即多雲轉陰:“怎麼?反悔了?這麼沒骨氣?”我說:“我來拿我自己的衣服。”“你有衣服在我家?我家確實是有男人的衣服,可每一件都是我親手買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衣服總得要洗換的。”“你要洗換關我什麼事?你敢提出離婚,必定是外面有人了,找她去要。”我忍住氣,說:“這些男人衣服你留着也沒用。”她“嘿嘿”一笑:“真好笑,天下就你一個男人?我不能再嫁人了?我有了新老公,能省下不少買衣服的錢。”

多說無益,我轉身就走。她忽然把一隻帶輪子的箱子拖出來:“拿去吧!我看見這些男人衣服就覺得晦氣,本想丟到垃圾桶裏的。”

從此,我就和金麗夏在出租屋裏住了下來,白天上班,早出晚歸。雖說廚房間是共用的,但我一日三餐基本上是在公司裏喫的。

有天晚上,我正準備睡覺。金麗夏回來了。“來,葉大哥,喫點夜宵,喝點酒。”我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愛喝酒。”金麗夏說:“你身上常常有酒氣。”

我瞬間就想起了陶莉芳。過去在家裏,妻子是絕對不允許我喝酒的。被她聞到酒氣,就大鬧一場。

金麗夏從菜盒子拿出幾個菜,有蝦,還有整盤的魚。“你買這麼多菜乾什麼?”“不是買的,是拿的。我沒告訴過你嗎?我在一家酒店當服務員。這些菜都是顧客點了沒喫的。真的,我向你保證,是客人連筷子都沒踫過一下的。”

此後,她隔三差五地會拿回來一兩盤下酒菜,當然,酒是絕對不能讓她買了。我請她一起喝,她說:“不行!我不能踫酒。”

她就坐在桌子對面,看着我喝,與我聊天。“葉大哥,你幾歲?”“虛歲35。”“啊!比我還小3歲。那你長得有些滄桑的。女大三……我該叫你葉老弟呵。”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便問:“金姐,你長得這麼漂亮,心又好,怎麼可能兩年沒找到合租人?”金麗夏說:“有啊,我曾經答應一個與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合租,誰知他不懷好意,對我動手動腳。更有甚者,他的老婆竟吵上門來。於是我就把他趕出去了。”

我問:“你當時沒問清楚對方的家庭情況啊。”金麗夏說:“是啊,我過去是這樣想的,大凡有個家,有個安身處,怎麼可能來租房呢!租房的不是單身漢就是離了婚的。”

我說:“實際上,你也沒有問過我的情況?我有老婆,還有一個女兒。”她瞪大眼睛問:“是嗎?那你幹嘛要到外面來租房?”我說:“我離婚了。”她說:“所以我說得沒錯啊。”

當然,這樣沒被喫過的整盤的菜是不可能常常有的。而金麗夏回來總是那麼晚。我知道,她一般要等到酒店的客人散完了才能回家。有一次,我已經進入了夢鄉,她來敲我的房門,直到把我敲醒。

“以後你別這樣了。你經常往家裏拿菜,老闆會不高興的,同事也會看輕你。”她“哦哦”地答應着。接着又問:“你睡得這麼沉,我叫都叫不醒你,假如以後我遇到了緊急情況,還怎麼指望你……”

我問:“你會有啥緊急情況?”金麗夏道:“這也難料,反正……以後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別鎖房門好不好?我的房門是從來不鎖的。”我不經意地“哦”一聲,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酒,也不知睡什麼時候了,我被尿憋醒,不假思索地推開廁所的門,一眼看見金麗夏正在淋浴房裏洗澡。

推開衛生間的門,我頓時愣住了。金麗夏若無其事地一笑,說:“我馬上就好,要不先讓你?”我回過神來,慌忙退出門外:“對不起!你洗澡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門也不關。”裏面沒聲音。我想,這會兒她肯定尷尬得很,我怎麼還埋怨她呢?

等她出來後,我進去方便,隨後回到房間,一眼看到金麗夏身裹浴巾,坐在我的牀沿。“你這是幹什麼?”

“知新弟弟,你心裏是不是認爲我是個輕賤的女人?可是……其實……其實我有苦衷啊!我一直想告訴你實情,可我沒有勇氣。” 看她滿臉悲慼又誠懇的樣子,更讓我墜入雲裏霧裏。“太晚了,明天還得去上班呢!你有什麼苦衷,明天再聊,好嗎?”她苦笑了一聲:“明天?我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也難說。”

我感覺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便扯過毛毯披在她身上。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說:“十年前,我28歲,結婚那晚,我太興奮太激動,突然間昏厥過去,老公當即送我去醫院急救。那晚才發現我有心臟病。”

“後來,我又昏厥過幾次。好在每一次都發現及時,才讓我活到了今天。我常年喫着藥,備有急救藥。你知道的,我這病,最怕的是我發作時身邊無人。”

“醫生要求我情緒穩定,更不能行夫妻之道。我老公開始時待我不錯的,可是,一個男人不能享有做丈夫、做父親的權利,是殘酷的,於是,他漸漸地變得暴躁起來。有一次直接把我氣倒。”

“我們的夫妻關係勉強維持了七年,爲了不拖累他,我們分手了。我單身以後,與一位中年阿姨合租過。有一次,我病情發作,阿姨揹我去醫院搶救。醒來後,醫生說,那種情況下,病人得躺着,非移動不可,就得用雙手平託着。可女人哪有那麼大力氣。所以,兩年前,我張貼啓事找男合租人。”

知道了金麗夏的情況後,我承擔了屋內所有的勞動,不使她受累。有天晚上,金麗夏在她房間裏呼喚,我急忙進去。她一臉痛苦,指指心口,有氣無力地說:“幫我輕輕揉一下。”我遲疑着。她幽怨地說:“想什麼呢?我又悶又痛。”

輕輕的按摩了一會兒,她似乎感覺好受些了,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沒吃藥?”我問。“吃了。又不是崑崙山上的靈芝仙草,一喫就能見效啊?”她說。“這些日子來,你一直都挺好的,怎麼突然就痛起來了呢?”“我心情不好!我擔憂你會離開。我也不瞞你,我確實有過兩個男合租人,我告訴他們實情,他們當即就跑了,生怕惹上麻煩。你會跑嗎?”“我還沒有想好!”

金麗夏已經好多天沒帶菜回來了。這天晚上,她又帶菜回來了,是一盤比目魚。“這是我把喫剩的兩盤魚並在一起的,但我保證,這兩個半條,是絕對沒喫過的。”

我說:“這樣好。你整盤地拿回來,我還覺得心不安呢!以後別拿了,我們自己去買來燒。說真話,這輩子我還沒當過一天家庭主男呢!”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想起妻子陶莉芳。

金麗夏興奮起來,說:“這好辦,以後我買菜,你燒。”她忽然朝我跟前湊了湊,輕聲說:“其實這房子不是租的,是我離婚時老公留給我的。以後我不收你的租金。”

她頓了頓,又說:“我跟你說心裏話,我找男合租人,內心裏確實有一種憧憬:愛情的憧憬,不是婚姻……

金麗夏話音未落,門鈴響了。我打開門,陶莉芳闖了進來:“葉知新,我們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呢?這麼快就勾da上新人了?”我沒好氣地問:“你怎麼找到這裏的?”陶莉芳道:“這你別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她轉過頭,挖苦陶莉芳:“你是死了男人,還是嫁不出去?你長得也不難看啊,爲什麼要搶我老公?”

金麗夏喫驚地瞪視着我,突然慢慢地往後倒去。我手疾眼快,趕緊扶住。我知道她的病情發作了,便毫不猶豫地托起她直奔醫院。陶莉芳追出門來,扯住我衣角,帶着怒氣道:“你抱着她去哪裏?”

“等救醒了她,我就與你去辦離婚手續!”我吼道,心裏卻在不停地祈願:金麗夏會沒事的,十年了,她每一次都能轉危爲安。

(全文完,圖片來自網絡)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