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搭檔(二十七)

第二十七章  勉爲其難

      雖然賈慶軍在劉鳳蘭的面前勉強表了態,答應不再和李豔與趙靜波好。但劉鳳蘭心裏明白,他只是在敷衍,討她的歡心。

事實上雙方要想真正做到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所有的這一切,只不過是說說而已,無須當真。

中午喫飯的時候,賈慶軍拿着飯盒特意在劉鳳蘭的旁邊坐下,也不顧大家有何種目光,只顧和劉鳳蘭邊喫邊聊好不親熱。這一下把大夥弄得都坐不住了,紛紛找藉口離開,誰也不願意當這倆人的電燈泡。

這時陶乃軍在後面拽了一下李豔悄悄說:“小賈終於能扔掉耍單幫的毛病了,這不也願意和大夥一起喫飯了。”

李豔用手捅了一下陶乃軍:“別瞎說!這得看分跟誰!你沒看見他旁邊上有劉鳳蘭嗎?傻瓜!快走吧!給他倆騰地方。”

      下午,烘乾車間裏的悶熱勁兒又上來了,似乎屋子裏整個空氣都在燃燒。

賈慶軍揪起背心的一角不停地煽動,試圖讓風灌進去,好透透氣兒。因爲整個前胸與後背都溼透了,所以衣服都沾身上了。

他下意識用手擦了一下臉,這一擦竟然弄了一手細鹽粒子。

劉鳳蘭一看也嚇了一跳,伸出大拇指止不住一聲讚歎:“嗚呼呀!賈老弟!今年的車間生產標兵我選你了,不但能完成生產任務,順便還能生產小粒精鹽!

他回頭看了一眼劉鳳蘭說:“你不也正在奮起直追,正往這條道上趕嗎?”

劉鳳蘭一聽不樂意了:“說啥呢?就算天再熱我也不能像你那樣,都快把衣服脫沒了。”賈慶軍一笑:“這就對了,這就叫男人的本色!不拘小節!”

劉鳳蘭說完就沒在吱聲,低頭又幹起活來。這時賈慶軍又湊過來:“不過,說實話,你的身材真好看!個頭不高不矮,而且凹凸有致,可謂風姿綽約。真棒!”他的眼光轉了一圈又落回到她身上。

“不許看?快乾活吧!”劉鳳蘭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賈慶軍馬上向她行了一個軍禮:“遵命!首長!”

一個小時後,李豔走過來笑着對他說:“賈哥!換位置,接料去吧!。”

賈慶軍站起來也沒擡頭,耷拉個臉就走了。

李豔莫名奇妙:“賈哥這是咋了?誰惹他了?”

劉鳳蘭微笑地瞅着李豔說:“你以後別搭理他了,這個人精神不正常!”

李豔拍一拍自己褲子上的灰塵:“我看不是精神不正常?而是受某些人指使吧?”

劉鳳蘭站起來一撇嘴:“呦!可沒人指使他?再說他也不是一個小孩子,難道一點也沒有自己的主見?”說完她扭扭噠噠地走了。

張淑芬見李豔有點不高興,便問其緣由。李豔搖搖頭:“姐,我沒事兒!”

      劉鳳蘭來到續料口,悄悄地在賈慶軍的旁邊坐下,然後美滋滋地瞅了他一眼。

“來一塊糖不?”賈慶軍搖搖頭說:“嘴裏沒味,喫啥都是苦的。”

劉鳳蘭笑了一下:“你錯了,正因爲嘴發苦,才需要喫一點甜的。”

“來吧!別客氣!”劉鳳蘭說完便把糖塊遞了過去。

賈慶軍接過水果糖,用手撕掉外包裝紙便塞到嘴裏。

但他含了半天也沒吃出來有多甜,相反心裏卻有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對劉鳳蘭說“我要上一趟廁所,姐!你幫我續一下料。”劉鳳蘭一擺手說:“好!你趕緊去吧!。”

賈慶軍說完轉身就走,半道上他突然拐彎,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後面的接料口,湊到了李豔的跟前。

“妹子!我來了!”他說完一隻手搭在了李豔的肩膀上。

李豔擡頭瞥了他一眼:“這是誰家大公子啊?又偷偷跑出來沾花惹草了?真是膽大包天!現在劉鳳蘭回來了,你翅膀硬了,還搭理我們幹嘛?”

“你說啥呢?李豔!你纔是我真正的紅顏知己,純拍牌的老鐵!來!你歇一會兒,哥幫你幹。”

李豔一把推開了他:“不用了,你趕快回去吧!時間一長,劉鳳蘭該懷疑了。行了,妹子心領了。”

賈慶軍回來後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裏這才安定下來。

劉鳳蘭看看他笑了一下:“安慰好你那小美人了。”“什麼意思?不明白?”賈慶軍故意裝糊塗。

“行了,別瞞我了!咱倆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撅起屁股拉幾個馬糞蛋我都知道。”劉鳳蘭在一旁冷笑。

賈慶軍心裏有點不高興了:“其實,我是這麼想的。大家彼此都是同事,整天在一起幹活,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團結一點不是更好嗎?”

“真沒看出來啊!某些人的境界還挺高呢!真是屈才了,我看人造板有點擱不下你了。俗不知孫悟空再厲害,也翻不出如來佛的掌心!”

劉鳳蘭在一旁陰陽怪氣。

“行!算我錯了好吧?你別生氣啦!”賈慶軍立即打了退堂鼓。

      正在這時陶乃軍走了過來,爬在劉鳳蘭的耳邊不知嘀咕什麼?劉鳳蘭聽了半天也沒弄明白,於是杏眼圓睜:“小陶!你不能大點聲?說話跟蚊子打噴嚏似的?噪音這麼大,誰能聽清?”陶乃軍笑眯眯地提高了嗓門:“好事兒?我剛纔去辦公室取材料,聽見曲奉祥跟張金勝說,要把你留在旋切,不用再回單板庫了。等以後幹活的時候,咱們在一個班組。”

“這是啥好事兒?”劉鳳蘭不屑一顧。陶乃軍掙圓了眼睛說:“哎呦!旋切段的工資要比單板庫高出一百多塊錢呢!”

“那又怎麼樣?還不是成天和你們這些臭老爺們在一起打交道?煩死了!”劉鳳蘭說完用眼睛斜楞一下陶乃軍,同時把一沓單板重重地摔在網帶上,然後用手一一分開。

這時陶乃軍裝作沒看見:“別忘了,這些臭老爺們當中還包括賈慶軍,難道他有三頭六臂?”

“對了,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那行!我服從分配。”劉鳳蘭自言自語地說。

陶乃軍見劉鳳蘭不愛搭理他,轉身就走了。

這時劉鳳蘭回頭捅了他一下說:“哎!小賈!你猜陶乃軍剛纔和我說什麼?”“說啥?那小子能有啥好事兒?不對!莫非又要請你去喝酒?”賈慶軍漫不經心地說。

“錯了!不是去喝酒。而是車間打算把我留在旋切段,這樣咱們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嗎?”

沒想到他聽後卻一咧嘴:“話隨如此,但別忘了我們同時也和曲奉祥與陶乃軍在一起。面對着這二位,你知道我心裏的壓力有多大?”

“你不能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吧?還是一個男人不?”劉鳳蘭有點生氣了。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老半天才說一句:“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天生自卑感比較強,難成大器。”

劉鳳蘭聽後拍拍他的肩膀“怕啥!拿出你男人的本色。”

賈慶軍點一點頭,一股莫名的力量湧上心頭。

頓時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名武士,正在敵人的包圍圈裏左突右殺,試圖衝出一條血路。

劉鳳蘭看着他,不由得開心地笑了。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斜,離夜班接班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原來井然有序的工作崗位,逐漸亂了隊形。有的工人開始收拾東西,要準備下班了。

劉鳳蘭在一旁看着賈慶軍心想:“一會兒趙靜波就來接班,我看你如何表現?”

此時賈慶軍也偷偷瞟了劉鳳蘭一眼,然後掏出手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接着不自主地轉頭向門口望去。

這時候趙靜波並沒有直接朝這邊走過來,而是先把飯盒放到烘乾爐裏面保溫,關上爐門後,這才笑盈盈地走過來。

賈慶軍一動不動只顧接料,彷彿對趙靜波的到來視而不見。

這時劉鳳蘭心裏暗暗得意,用一種勝利者的眼光看着趙靜波。

“賈哥!我來接班!你現在可以走了。”趙靜波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他似乎什麼也沒有聽見,好像把趙靜波當成了空氣。只是把手裏最後一片單板塞到烘乾機裏面,便站起來匆匆離去。

趙靜波見狀笑着搖搖頭,看見他身後的劉鳳蘭,頓時心裏也就明白了幾分。當時也沒說什麼,便接過活開始幹起來。

李豔換完衣服走過來,用手在趙靜波面前的單板上剁敲了一下:“你這裏也有情況吧?我估計跟我那兒如出一轍,有驚人的相似。不用問?肯定是背後有人指使。否則這小子不會那麼幹!”

趙靜波頓了頓平靜地說:“也可能是被逼無奈,總之隨他去吧!”

賈慶軍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心裏異常壓抑,他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感慨萬千。

他感覺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大家庭,而且各有分工。

所有的人都在不遺餘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這樣才能構成一個和諧的社會關係網。

但要建立一個良好的關係並不容易,但要去破壞它,只需單方面一句話就可以了。

他回到家感覺很累,與妻子和女兒也不願意多說話。

妻子孫運霞問他:“你這是咋地了?是有病了?還是幹活累着了?不行就歇一天吧!”

他搖搖頭說:“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

於是他吃了幾口飯,晚上連電視都沒看,便躺在牀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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