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山下 (101)有情人終成眷屬,相戀者自得善緣。

        還記得猴三兒其人嗎?他潦倒半生,過去好喫懶做,破衣爛衫,拖拉個破鞋頭,蓬頭垢面的樣子,讓人討厭。自從青山教化了他,把他弄進玫瑰合作社,天天夾巴住他,他振作起來了,青山上任後,村委把他作爲貧困戶,給他蓋了兩間房子,又給他張羅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寡婦。寡婦帶來了一個姑娘現已出閣生子了,猴三兒也做了姥爺。去年,猴三兒生了自己的兒子,老年得子,猴三兒喜不自勝。老婆也能喫苦耐勞,勤儉持家 ,猴三兒就像是脫胎換了骨,腰板兒也挺起來了,身體胖了,也顯得魁梧了許多。菜色的臉上漸漸地泛起了紅光,褶子也舒展開了。

        說到底人還是高級動物。一生一世被一個“情”字困擾,“親情”,“愛情”,“友情”。就像一日三餐,如果,少喫一餐,就有點飢餓,若少喫兩頓飯,就會飢腸轆轆,頭暈眼花,如果三頓飯都沒有,那就要活活餓死。有位文豪曾說過:“人生一世,親情、友情、愛情三者缺一,己爲遺憾;三者缺二,實爲可憐;三者皆缺,活而如亡!”前些年猴三兒的尋死就是因爲生活中沒了“情”。他現在有滋有味地生活,就是有了愛情、親情、友情。

        2014年初的一個落雪的下午,桃園村兩委的會議室裏,班子成員正在開會。室外雪花飄飄,室內溫暖如春。再加上青山支書善於渲染氣氛,會議室裏,春潮盪漾。

        青山說:“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主要是討論一下合作社怎麼辦下去的問題,我先說幾句,來福合作社成立了幾個月了,如今 他還是個光桿司令,沒人搭把手忙不過來。猴三兒找過我,想加入來福合作社,我私下裏也給來福溝通過,他也沒啥意見,看大家的意見如何?”

        田耕:“猴三這傢伙,老婆把他滋潤得跟水泡豆子一樣,這愛情的力量真大呀。”

        牛大慶:“都是咱支書拯救了他,要不,他不會有今天。”

        肖紅梅:“咱支書給猴三找的媳婦兒不賴呀,會來事兒,能幹,她還想加入種蔬菜娘子軍隊哩。”

        田耕詭異地看着紅梅說:“青山支書不但會跟男人找媳婦兒,還會給女人找男人哩。嘿嘿!”

        青山:“大家別褲襠裏放屁兩叉裏去了,咱今天議的是田來福 ,(掃了一眼紅梅)這個田來福,過去有人說他有點小家子氣,也就是摳門。那是因爲他窮,妻子、母親先後離世欠了一屁股債,光棍帶一個孩子,還得攢錢修房蓋屋,不精打細算咋中啊,現在,他成立合作社了,掙了一點錢,給貧困戶犁地,收莊稼根本不收錢。純粹是做好事。也是對咱村兩委扶貧工作的支持呀。”

      牛大慶:“就是,有錢才能做慈善,沒錢啥也做不成。”

        肖紅梅最近也看到了田來福的變化,漸漸轉變了對他的看法,紅着臉說:“大慶說得對。”

        青山:“大家對猴三兒加入來福合作社,猴三兒媳婦加入蔬菜合作社有意見嗎?”

        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沒意見。”

      青山:“大家若是沒別的事,就散會吧!”

      田耕打着哈欠說:“好,散會,回家睡覺。”

      紅梅說:“你這傢伙從開始開會就哈欠連天的,昨天晚上幹啥去了?”

      牛大慶:“還不是想媳婦想的。”

      田耕:“你說這話不假,男人不想女人是有毛病。我看你就有毛病。二十大幾了不找對象。”

        牛大慶用一根菸頭扔到田耕的鼻樑骨上說:“你纔有毛病哩。我是在精挑細選中,寧缺毋濫。”

        肖紅梅說:“不給你們閒扯淡了,我去接女兒放學哩。”

        青山說:“下這麼大的雪,你騎個電動車接孩子太冷了,走,上我的車,我順道幫你把孩子接回去。”紅梅說:“那太謝謝書記了。”說着上了車後排座。不大會兒就到了桃園小學。等學生的時候,青山扭臉看了看紅梅,說:“紅梅,你跟來福多年鄰居處着,你還不瞭解他嗎,這人是個好人,對你又是真心實意,這樣的人不好遇呀!……”說話不及 孩子們放學了,紅梅下車跟女兒擺了擺手,女兒像小燕子一樣向她飛來,田來福的兒子也跟着跑過來了。青山他們都看到了來福也騎電車接兒子來了,青山說:“來福,你自己回吧,我把田飛給你帶回去。”

        青山接了孩子後回到家中,幼兒園裏十幾個孩子也被家長接走了,田園正在做晚飯。田花已去了省城跟愛人一起經商去了。甜果上了大學,家裏安靜極了 。雪花飄在房頂上,飄在庭院裏的花草樹木上,在門口向內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童話般的世界,有一種動畫的美,也有一種靜漾的美。

        青山進院關上大門,看見田園脫口而出:“白雪公主。”

        田園觸景生情,馬上進入了狀態,微笑着說:“你是小矮人嗎?”

        青山說:“我是鄰國的王子,我愛你勝過世上的一切,做我的妻子吧!”青山學着王子的風度,上前吻着田園的手。

        田園笑得花枝亂顫,說:“老青山,因爲我常給孩子們講白雪公主的故事,剛纔,我還真的進入了角色。”

        青山伸開雙臂,仰天大笑了幾聲,上前抱着田園的後腰轉了三圈,兩個人差一點沒滑倒在地上。

        田園做了青山最愛喫的肉蛋餃子,兩個人喫飯的時候 青山說:“下午開罷會,我跟紅梅一起接她小妮去了,來福的小子也順便給帶回去了,這倆小孩子玩得還怪好哩。”

        田園:“這紅梅若不嫌來福,兩個人結合多好。”

        青山:“他倆會結合的 ,你等着看吧。”

        紅梅帶兩個孩子下車後,田來福騎電動車還沒到家,紅梅招呼來福的孩子田飛一起進了自己的家,做了一鍋雞肉芝麻葉面條。田來福到家後趴在院牆上喊:

        “田飛,回來喫飯吧!”

        兩個孩子只顧說笑玩鬧,根本沒聽見喊。

        紅梅:“來福哥,田飛不回去了,我做的麪條,你也過來喫點吧!”前面說過,這兩家人是隔壁鄰居,紅梅家的西院牆就是來福家的東院牆,是過去的低矮的土坯院牆,田來福母親活着的時候,兩家經常從院牆上互送喫食,時不時的隔牆聊幾句,若是紅梅的大門鑰匙忘帶了,從來福家進去翻院牆就進家了,很方便。

        田來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拍拍自己的腦袋,側着耳朵聽紅梅屋裏的動靜。只聽見紅梅說:“小飛,去拉你爸過來喫飯。”這次聽得真真切切。激動得他不知怎麼動作纔好。他做夢都想跟紅梅一起喫飯,喫紅梅給他做的飯!正在這時,他聽到田飛在門外喊:“爸,俺姨讓我喊你到他家喫飯哩!你快點吧!”田來福突然想起,前一段給紅梅買的皮手套準備送給她,但紅梅對他不陰不陽的,他也沒送出去,今天下雪了,正好給她送過去。於是,就拿了手套,牽着田飛去了紅梅家。

        沒過多久,人們發現來福和紅梅家共用的一堵院牆被拆掉了。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在他們的大院子裏擺了十幾桌喜宴,一陣長長的鞭炮聲過後,飛花落紅滿地,在喜慶的樂聲中,青山主持婚禮,在他的煽情下,婚禮氣氛很熱烈,酒罷,宴罷,兩個人入了洞房,自此,開始了幸福的新生活。

        田耕許是受到了田來福的感染,也許是早到了結婚的年齡,迫不及待地想結婚,追楊燕追得腿肚子轉筋。但楊燕有一個條件,要蓋新房,獨門獨院,要買轎車。這下可難壞了田耕。倒不是因爲田耕置辦不起,他回鄉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的也積讚了一些家底兒,關鍵是他的家庭情況不允許他一結婚就分家。他父親是一個包工頭,有了外遇跟母親離了婚,一個姐姐七年前都嫁人了,家裏就剩下他和母親。他怎麼能撇下老孃,自己獨居呢!他感到楊燕很過分,想跟她分手,但又捨不得這份情,兩難中。

        青山和村委的幾個人,這幾天都覺察到了,田耕有點兒反常,面容憔悴,無精打采。一天紅梅發現大棚裏櫻桃番茄有落果的現象,急得團團轉,硬拉着他去看,讓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他去一看說:“壞了,旱澇不均,在盛果期,一開始旱了,果結得過小,頂珠有落花的現象,後來澆水又多了,根部基本是在泥裏,溼潤過度,也就是有點澇了,如果不加強通風透光,還會大量死株落果。”

        紅梅說:“那咋辦啊,有辦法補救嗎?”

      田耕這會兒來精神了,說:“要加強通風,光照。”說着,他把塑料棚底部的薄膜捲起,讓風和陽光進來,接着說:“要記住,陽光太強的時候一定要遮擋一下,不然散熱不及會燒死的。”

        紅梅說:“記住了,哎,姐不是說你,你原來經常過來轉悠,及時指導,現在是咋啦,天天沒睡醒的樣子,這造成損失算咋說。”

      田耕本來情緒就不好,又聽到紅梅問罪的話,以牙還牙地說:“我固然有責任,但你作爲蔬菜隊長,你也有責任,你也得經常學習科學技術,外行咋能領導內行呢?”

        紅梅張口結舌,對田耕的倒打一耙雖然憋屈,但又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她嚥下一口吐沫說:“是呀,我以後是得加強學習,有一天,我會獨立工作的。”

        田耕:“吆嗨!有志氣,到時候我不就失業了,嘿嘿!”

        青山也覺得田耕的狀態不佳,估計是愛情出現了問題。他把車開到田耕面前說:“老弟,上車,咱去玫瑰園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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