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二)

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繼續。但今天的天氣實在不咋樣——細雨迷濛,大霧瀰漫。街上也實在沒幾個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出門了。該早起的人,都已早早起來,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並不會因爲天氣的變化而改變什麼。

他想起上次慢跑時迷路的情景。算是見了鬼了,今天我非搞清楚路線不可。在簡單的熱身之後,開始了新的挑戰。路線還是前天那個路線,雖說煙霧迷茫,但只要方向不錯,這並不影響什麼。大概十來分鐘後,他逐漸接近那個公園門口。剛進門口,眼前豁然出現一個人工湖,湖水盪漾。他的大腦迅速運作起來,將現在所獲得的視覺信息與曾經的記憶進行比對。這不就是白馬寺植物園人工湖的北岸?環顧四周,果然如此,婀娜的楊柳,筆直的堤岸、碧綠的荷葉、燦爛的荷花,幾種因素結合起來,使他想到了西湖。他曾在自己的一篇文章中將這個人工湖與杭州的西湖作比較,“水光瀲灩”“山色空濛”“接天蓮葉”“映日荷花”這些古人用來描寫西湖的詞句,用在這裏,一點也不違和。可奇怪的是,在前一天,他竟完全沒有發現湖泊的存在,豈不怪哉?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已經有一年多沒有來過植物園了,真沒想到公園的變化如此之大,再加上換了一個進口,可不就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到這裏,心中也就釋然了,突然一陣熟悉腳步從後面傳來,不必回頭就知道是前天那人。好,我們再來比比如何?加速,跟上,嗯,也就比昨天強那麼一點點,就這麼吧。到了岔路口,那人開始上山,他沒有理會對方,沿着前天慢跑的路線繼續前行。好個山路十八彎,轉過幾個彎道後,就到了谷底。因爲降雨的緣故,河水並不清澈。渾濁的雨水順着溝壑,奔流而下,水流不大,卻很有氣勢。拐過彎就是一段陡坡,他早就做好準備。爬上陡坡,也沒覺得有多累,餘力可賈便向四周張望。嗨,這地方我來過。一年前,協友同遊,他曾專門來到這裏欣賞所謂的溼地。說是溼地,其實不過一片水窪而已,沒想到一年不見這裏完全變了摸樣。怪不得那天跑來之時,大腦一片空白。我沒記錯的話,前面應該有一個院落,果然,一所大房子出現在眼前。

今天的天氣真不咋樣,偌大個植物園,除了環衛工人,竟沒碰到一個與我志趣相投之人。他想到未進園子時聽到的那聲長嘯,“獨坐幽篁裏,彈琴復長嘯”。那長嘯之聲何其豪邁,讓他想到諸葛亮,想到李白,想到毛澤東,想到昂揚的鬥志,想到積極的人生態度。是的,他是尋聲而來,也將循聲而去。他想到前天與他一路前行的白髮老者,歲月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貌,但是絕不以改變一個人的內心,即便是大霧瀰漫,他也將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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