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想當然

“想當然”一詞的前世是“想當然耳”,據說出自於“主動讓梨”的孔融之口,“以今度之,想當然耳。” 後來大文人蘇東坡也多次引用,可那都“是過去老舊的”古文了。當今的白話文將“耳”割去,餘下“想當然”,意思沒變,但說起來似乎簡單脆聲,略顯腹中之底氣。

“想當然”之意當屬“認識論‘的範疇,說的是個人與人與事打交道時,憑個人主觀經驗做出的主張或判斷。儘管這多半不符合客觀事實,那也就“自理成章”認爲是“當然”的啦。“想當然”之事隨處可見,像“似是而非”、“似非而是”,自相矛盾,以至悖論/佯謬等都可以說成是想之而當然。

誠如,文學裏有些例子就是利用語詞間的悖離來襯托出它的深層意義。詩人約翰.多恩(John Donne)在一首詩裏寫道:“死亡,你將死去”(“Death, thou shalt die.”)。 咋一看,似乎有點自相矛盾。死就死了,死怎麼還會死? 實際上,詩人想表達是死亡並不僅指生命的結束,而是由此而獲得的新生。或者說,逝者在天堂(另一宇宙)裏醒來,那也就不關人間死亡的什麼事了。不過,若將死亡(Death 名詞)擬人化譯成“死神”,“死神,你將死去”就相對容易理解一些,意爲人不再受死神的恐嚇和擺佈,從而對“新生”充滿了希望。

先哲蘇格拉底有句名言:“除了自己的無知,我什麼都不懂。 ” 他巧妙地使用了相左的修辭說明了,一個知道自己無知的人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這與中國古人所言的“人貴有自知之明”如同一轍。其實,像這番富有哲理的話並不是像科學那樣去探討人是如何變成人的(生物學),而是讓人明白怎麼才活得更像一個人(哲學)。

在自然科學領域,許多的悖論/佯謬也都說明了人“想當然”的結果。像數學中的阿基里斯追龜、飛矢不動、羅素悖論,物理學裏的雙生子佯謬、EPR反論,等等,這些“思想實驗室”的成果都極大地推動了自然科學的發展,“顛覆了”人們對從宏觀、中觀、在到微觀世界的認知。

社會生活裏,那種“喫螃蟹看大夾(家)”,唯主流觀點爲尊也是帶有“想當然”色彩的社會現象。他/她常常以多數人的說法爲準,而不是以事實爲依據。實際上,生活原本就是人手一冊的“經文”,但因人而異,從何以談“人云亦云”呢?這就像考試,一味地抄襲別人的試卷,其結果往往都是錯的,懵然不知ta人試卷上的題目和你的根本就不一樣。與之相反,還有一種人的社會行爲,就是“自以爲是”、我行我素,猶如“盲人摸象”一般,執意所爲,孰不知還有一句,“他山之石 可以攻玉”呢?

現今的生活,人們離不開計算機。想想你每天在使用微軟窗口操作系統(Windows OS),要想“關機“,不還得去按那個“開始”鍵嗎?(幽默)

其實,人們每天都在”想當然“,且總以爲自己是”正確的“或是”真實的“,然事實未必。回到孔融說的“以今度之,想當然耳”的話來,若將“今”換爲“己”成“以己度之,想當然耳”,或許就更爲貼切些吧?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