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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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去菜市场,好几天没去,猪肉价格上涨快,从10月初的每公斤36元,过了不到十天,涨到每公斤48元,听卖肉的小哥说,“还要涨!屠宰场的猪少,能抢到手都不容易”。

这猪肉价涨的不是个时候,也不看看日历,才说了形势大好,不是小好,怎么也得忍忍,多少配合一下。一如川剧变脸表演,不知道什么真的,回家想发条微博,见证记录一下猪肉价格,不知道哪个文字又犯了错误,死活发不出去。罢了,便发在朋友圈,好歹也留个影子。

朋友圈高人多,一石激起千层浪。远在广州的作家在军幽默回应,“猪儿们听说人世间的日子好过了,不差钱,所以赶紧配合把价涨。”老同学说,“这猪们脾气大,给它赋个红码,才晓得马王爷是几只眼”。

一边厢说的山呼海啸,一边厢猪儿们走着自己的道,这究竟该听谁的?如果听猪的,为什么想说的话又发不出去呢?唉,猪们倒是把时辰拿揑的好,比那些搞易经八卦的人厉害,走着自己的路,特立独行,一如作家王小波心目中的那头猪。小波的猪一旦吃饱了,它就跳上房顶去晒太阳,或者跑到其他村寨里找母猪,这里的母猪都被关在圈里,被过度的生育搞得走了形,又脏又臭,它对它们不感兴趣,村寨里的母猪好看一些。

所有喂过猪的知青都喜欢它,喜欢它特立独行,活得潇洒,但当地的老乡们就不怎么喜欢它,认为这猪不正经,而领导则痛恨它,认为猪兄太不服管教了。

猪兄还会模仿各种声音,汽车响、拖拉机响都学得很像,但就算学不会人说话,后来,猪兄学会了汽笛叫,这可差点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乡里糖厂中午工人换班是以汽笛声为号,生产队下地干活时,听见这个汽笛响就收工回来。

猪兄每天比糖厂早一个半小时便跳到房上学汽笛,地里的人听见它叫就回来,领导对此很生气,这其实不能全怪猪兄,它叫起来和汽笛还有些区别,但老乡们却硬说听不出来,领导上因此开了一个会,把它定成了破坏春耕的坏分子,要对它采取手段。⋯⋯

多么有趣的一头猪!上个世纪的西方人污辱我们是支那人,东亚病夫,甚至是头猪,现在看来,有时候做头猪还是好的,至少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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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国外的鱼儿这一向离开马耳他去了美利坚,好像是买了套带泳池的房子,正在装修。前几天发来消息,说是在超市碰见导演张艺谋,正在买菜,妻子陈婷带着几个女儿早在此安家落户。这很正常,借那块美丽的土地培养自己的后代。早在民国时期,有见识的人都是这么做的。老谋子碰到好时光,搭上一辆唯一与囯际接轨,娱乐至上来钱快的戏子跑车,赚了许多钱,难道不该为自己考虑!

一如中东地区的富翁,他们依靠自家沙漠下的石油,富得流油。最好的销金地也是选择美国。我在加州洛杉矶大学培训的时候,和一个修车的台湾佬要好。他经常带我去拉斯维加斯鬼混,吃不要钱的自助餐。大大小小的赌场,见到最多的赌客便是穿白袍的阿拉伯人,他们也是赌场老板们最尊贵的客人。我敢说,世界上大凡有赌场的地方,其兴旺一定离不开他们。

人往高处走,鸟择良木而栖,自古如此。商人以利为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富豪李嘉诚闻到大陆四处飘荡的金钱味,一掷千金投资大陆,赚得盆满。李翁是最懂财富秘诀的人,花无百日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真正的掌握了财富密码的人,他们能够闻到空气中出现火药的味道,于是赶紧撤退。神机妙算,不出几年,房地产一片哀嚎。就连那个把恒大的气泡吹上天的许家印,他才不管欠了多少钱,他才不管造了多少烂尾楼,反正他们一伙人吃香喝辣,享尽人间艳福。2020年照样花二十个亿买下英国伦敦一幢豪宅。我猜想,大凡成功的骗子们,一定都有这个小九九在心间,大不了一跑了之。那些贪官污吏,早这么做了,这是一个不用培训的知识。

有人说还是作家们爱国,他们几乎都在国内。说这话的人幼稚了,作家们不跑,是跑了没用。作家们的主场离开了唯一的出版社,离开了他们心心念念的Zj协会,等于秋后的蚂蚱。这是一种人身依附关系,他们互相利用,一段时间只准川菜主席,粤菜、淮扬菜、东北乱炖统统下灶;后来通知大家吃上海菜,过了段时间又流行陕北的羊肉泡馍。一句话,跟上!

至于翻炒古人,不信你看,唐代有李白、杜甫,宋代出了王安石、出了苏东坡,每一个时代都有人去把他们翻出来爆炒,每一次的爆炒都放不一样的调料。有人说这一类的作家是在贩卖灵魂,言重了,不就一大忽悠。这样便有了河南味的苏东坡,广东味的苏轼,东北味儿的杜甫,江苏味的杜子美。凡是书市上充塞古人故事的时候,历史又进入一轮明月。

有段时间读陈徒手的文字,他说了句狠话:“知识分子有个天职,就是说话,不论用嘴还是用笔。若一声不吭,是失职;若作假,是渎职。”哲学家邓晓芒曾经说过:许多作家“他们绞尽脑汁搜罗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或者虚构出一些“魔幻”来,为的是能够继续吸引读者的眼球。还有一些作家回归日常生活的俭朴,沉醉于老一套的乡情、亲情、友情和爱情(“纯情”),名为“现实主义复归”。其实,经历过“文革”以后,所有这些看来毫无疑问的人之常情都需要做一番彻底的批判和怀疑,它们根本不可能成为人性的最终归宿,而恰好有可能成为人性的欺骗性的面纱。

今天的“wG”叙事作品最大的缺憾就在于,作家们似乎都是站在岸上回头观赏过往的沉浮,为那些没有能够游到岸上的人们抱恨唏嘘;要么就是庆幸还有某些人性的角落没有被“wG”的大潮席卷一空。其实最应该反思的恰好是我们今天所站立的这片看来坚实的土地,它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又会再次塌陷下去。当然也有一些作家把自己悬在虚无主义的空中,标榜自己的玩世不恭,他们自以为看破了红尘,似乎比前面两种人要深刻一层。但他们的致命的病症是自我感觉良好,没有真正的痛苦,因而也没有追求,只有逃避和自欺,甚至是洋洋得意。”

好难呀,捧着人家的碗,吃了人家的饭,门前食客,只能变身一种长着吸盘的鱼,全身依附。

什么情怀,什么血统,金钱面前,尚值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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