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0日
1、
下雨了。
七七坐在牀尾打麻將。我在靠窗的牀頭刷網文。風吹進窗戶。她縮緊脖子。她說，“你怎麼還開風扇。”我沒有回答，起身去關掉，然後加了一件像風衣一樣的金色碎花黑底長袖綢裙。
我瞟到了時間。10:56。是。馬上就到11:00了。
“好了，要到時間了，快去洗澡睡覺。”我說。年輕人不會按點休息。老人喜歡天黑就上牀。
她說，“好。”坐在那兒又打了五六分鐘。她擡頭看過來。扔下手機撲倒在牀上。
“啊啊，我不想去洗，我想當懶蟲兒，曉得不？”她說。她後背有一條紅印。她的白色充電線的另一端插在牆上，開關那兒。
然後一輛跑車加大馬力嗡嗡地飛過樓下。窗戶被震得發抖。我們擡起頭盯着窗戶。分不清是玻璃在響還是馬路在響。
她露出喫驚的表情。“崴呀，哪個在開車車。”她說。
“不知道。”我說。鬼才曉得。這麼晚了總有人發神經。
她把抱在懷裏的浴巾扔到我身上，轉身踩着拖鞋朝門外嗒嗒走出去。我看着她的後背直到消失在門外。“哼，走了，再也不理你了。”她在門外留下一個聲音。
我沒有回答。低頭看了看手機，擡頭她又在門外。她在回頭觀察。她說，“我看你就是不着急。娃娃走了看都不看一下。”
“我看了啊。”我說。“正在看。”
“要嘍。”她不相信。
她返身走進來立在牀尾，她說，“浴巾拿來。”我把剛纔她給我的浴巾扔過去。
她接到了。轉身朝門外走。鼻子裏假裝哼哼唧唧的。“我要去告你。”
她去浴室打開水龍頭，走回來又強調一次，“哼，曉得不喂，我要去告你。”
我說，“好，快去告。”
奇不奇怪。你外婆已經睡了。你爸你又不想搭理。警察叔叔又不愛管家務。深更半夜你告給誰。
“就曉得你是這樣的。”她說。
她走進浴室開始洗澡。浴室有水流聲，很大，嘩啦嘩啦的，響亮地砸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