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菜园子

父亲是以细致的个性著称的。无论是那些年喂养生产队的牛,还是后来喂养自己的公种猪,都是一点都不马虎的。

当时,生产队刚刚有了水的条件,打了井,又拉了电,很想在队上搞一个副业,有一定的收入。无论是队上花钱,还是给群众决分都有了一定的保障。还有,就是群众随时能吃上便宜新鲜的蔬菜。群众吃菜,哪个好,拿哪个。价格低,分量给得很足。

队长有了种菜的想法,自然的就想到了父亲。觉得父亲能胜任这个工作。队长和父亲交谈了一番,就把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父亲。还在生产队里另外寻了一个同样像父亲一样细心的人。这个人刚好过去和父亲是老搭档,他们都给生产队喂过牲口。

父亲和另一位大叔,接手的是一块凹凸不平,荒草丛生的烂荒地。

父亲和他的搭档一掀一掀地深翻,清除了里边的杂草。把地势高的地方耙向地势低的低洼处。把地里的土块打碎,整平,然后分成一吊一吊地,打成畦子,便于管理和浇灌。

清明节到了,春暖花开。父亲和他的搭档也更加忙碌了,在整好的畦子里放一只酒钟,在酒钟的周围,撒了一圈稀稠均匀的韭菜籽。

播种过的畦子真是横成行行,竖是样样。

大约一个礼拜后,韭菜就显行了,嫩嫩的,绿绿的,水灵灵的可看极了。并能用鼻子闻到一丝香辣的刺激味。

农谚说,七月半栽大蒜,七月底是栽大蒜的季节。父亲和他的搭档,在畦子里开挖一道道垅沟。在垅沟里均匀地摆放一些蒜瓢,大头向下,小头向上。不久,它们一一拱破地皮,便出来了。

不远处,就是苗圃。里面有黄瓜秧,西红柿秧,有辣椒秧,茄子秧等。它们都长大了,可以向大田里移栽。

大部分都是父亲和他的搭档腰弯着在畦子里,移栽。他们在地里挖好了坑,用缸子从桶里舀一缸子水,倒进土坑里,放两颗菜秧,抓取周围的土,按实。经过两天的缓苗,它们立刻就来了精神。

偶尔忙不过来,也有社员来帮忙。在栽秧的过程中,有的个别年轻人,故意捣蛋的,父亲他们什么也不说,哪儿栽的不合格,让他们拔了,按着他的分咐重新栽一遍。

人说,鲜鱼水菜。鱼凭的是水,无水,鱼儿难活。菜凭的是水,肥。上足底肥当然很重要,底肥是菜秧生长健壮的基础。半路地里还要施追肥。那时,没有化肥,全是农家有机肥。隔两天,就要机井放一次水进行灌溉。

很快地菜秧长大了,成了菜苗。在菜苗的生长过程中,地里的杂草不少,与菜苗争夺地盘,水分和养料。

父亲和他的搭档,在烈日下,戴着草帽,腰圈成一个黑疙瘩,手里挥着小锄头,在菜地里清除杂草。

西红柿,黄瓜,豆角等都长高了,开始扯蔓开花。父亲和他的搭档,一起在地里,一棵苗跟前竖根竹竿,上面的须顺势攀爬。西红柿,长得不高,竿子只起到拐仗的作用。黄瓜和豆角是要搭高架的。黄瓜开的是淡黄色的小黄花,而豆角更多的开蓝紫色的小花。

不久,从花褪去的地方里,长出了很小的西红柿,黄瓜和豆角。起初,它们都很小。随后,一天就是一个样子。

黄瓜最喜欢水,尤其是暑天,几乎每天的傍晚都要用水浇一遍。黄瓜也长得非常快,一夜就结了好多的黄瓜。

茄子不高,刚没过膝盖,它的茎和茄把和所开的花,都是很小的紫色。花枯萎以后便长出小小的茄子,然后慢慢地长大。

辣椒个子和茄子差不多,从结辣椒开始,就没闲下来。不停地结,不停地摘折。从色泽上可以断定辣椒是否成熟,是否可以拆取了。黑沉沉的辣椒,说明可以摘取了。又结下许多弯弯曲曲新的小辣椒,继续生长。如果辣子老了,继续让它生长,过几天就是暗红色,渐渐地红透了。

地头就是生产队专门搭建的菜房子,有时也供父亲和他的搭档休息。从蔬菜下来开始,地里不能离人,两个人轮流看守。

房里面有块黑色的小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当天所供应的蔬菜品种和价格:

今天供应,西红柿0·15元/每斤,辣椒0·2元/每斤,茄子,0·08元/每斤,蒜苗,0·2元/每斤,韭菜0·12元/每斤等等。

社员不用问,只需看一眼黑板,就知道自己所需要的蔬菜。他们称上自己想要的蔬菜,心满意足地高兴地走了。父亲也感到了一种少有的满足和成就感。

到了旺季,光是社员吃不褪,队上派年青小伙子,骑上自行车,戴上筐子,放入盘子钩搭称,到远处去卖。

除过上缴给生产队的,多余的归个人所有。每个人差不多都要多十斤左右。而且是队里定的最低价。每人每天还记一个工分。

两个人,肩负着互相监督,也互相帮忙的作用。

父亲务菜的事,早过去了。但那种辛辛劳作,挥汗如雨的情境,仍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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