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星星和我的夢

下着雨的春日午後,昏昏沉沉的睡上三個多小時,下午的時間便去了好多了。清明過去,快到穀雨節氣,也是好久沒出去。睡了許久,會覺得有些口渴,有些胸悶的不適感,好想喝上一大口鮮甜甘冽的椰子水。

父母因爲從疫情地回老家,回來幾天後被拉去縣城酒店隔離。如果知道是別人家的人跑回老家,可能會覺得這兩人真不懂事,回來拖累大家,可是涉及是自己的父母,想到他們回來是有好多事情要辦,他們天性自在,在外地被隔離肯定是每天都不舒適的,又很容易原諒。

和母親電話聊天,她識字不多,在酒店也不會用無線網,也住不慣酒店,覺得她可能會無聊,早上聊了一個多小時,中午又聊了半個多小時。

她還是喜歡操心,喜歡關注我生活的點點滴滴,現在操心我,也操心我身邊的人事。手頭正在看的一本書,是塔莎奶奶寫的,她活到92歲,她的書裏說過有些女人常常因爲自己的孩子長大離家而覺得悵然若失,無法忍受這種孤獨。而塔莎奶奶,她有自己很多幹不完的事情,園藝、手工、畫畫、養動物、閱讀等,她會讓這些事情佔據她的生活,而不是遠方的孩子,生活上的悲觀與瑣事。

我的母親當然沒有塔莎奶奶的境界,她會因爲我在上大學時要從家裏出發去蘇州上學,可是前一夜下了一整晚的大暴雨,而一夜未眠,她怕我坐公交轉地鐵再去高鐵站路上有諸多不便。她面對我的事情,從來都亂了方寸,不能安靜下來去思考,關心則亂,她常常亂了句子與詞彙,說着詞不達意的話。她一貫刻板,卻又顯得如此脆弱,沒有自己的世界,爲家人而活。

外婆家很貧窮,生的兩個兒子不爭氣,不會努力工作,整日想着偷懶。三個女兒卻能喫苦,給弟弟蓋房子,給家裏賺錢,給家裏拼命幹活。女生的生理期,下着大雨也要在地裏插秧,被雨淋,落下毛病。家裏面也沒什麼菜可以喫,人口多,有些蔬菜常常來不及撕皮,直接切了下鍋。

大舅舅娶不到老婆,就用大姨和別人家換親。小舅舅,就直接買了一個外地老婆,房子也是幾個姐姐給他蓋的。小舅舅一直跟我爸媽一起做體力活,他喜歡抽菸,爲人懶惰,嘴碎囉嗦,沒多少人願意僱傭他,因爲我外公一直讓我媽幫着他,所以一直幫了他幾十年。直到外公臨死,想的還是讓我媽繼續幫他,我有時候會覺得有點不公平吧!爲什麼一直犧牲的都是家裏的女兒們?

大姨犧牲自己幸福嫁的男人並不好,常年在外賭博,小姨和我家陸續在農村蓋起樓房的時候,外公覺得很沒面子,他想的是兩個女兒都蓋房子了,可是倆寶貝兒子還是舊房子。

我的大姨小姨都很忙碌,小姨一直恨家裏,所以她對孃家照管並不多,大姨家太貧苦了,所以基本上我媽經常照顧。媽媽經常回去看望外公外婆,給他們做家務,買喫的,買用的,外婆現在八十多了,有點神志不清,但她只記得我媽的好,有時候其他姨買的東西,她糊里糊塗也跟村裏人說這是她的小女兒買的。她也把外公過世後他倆不多的錢交給我媽保管,她說等她不在了,這點錢一個女兒分幾千,她一直覺得對不住自己的幾個女兒。

外婆面帶和善,又脆弱,她是個很守三從四德的女人,一直順從外公,所以他倆感情很好。她也捨得花錢,小時候也會偷偷塞零花錢給我和表哥,農村流行外婆在兒童節給外孫們送喫的,她也總是背一籃子花樣繁多的零食給我們。但是她不能決定的東西有很多,她對外公對命運的逆來順受。

好多年前,計劃生育很嚴格,媽媽出去懷二胎躲在外面好幾個月,我三歲。被送到了外婆家,但是那時候他們很膽小,怕被連累,怕蓋給兒子的房子被那些人給拆了,就把我送回我們村,我奶奶不在家,外公把我扔給我婆婆就走了。我婆婆在世時,常說那時候我有多可憐,流鼻涕,臉上像是結了一層殼,褲子里拉着尿和屎,就被送回來了。我雖然忘記了,現在想想婆婆說的話,那時候我真可憐啊!

後來,弟弟還是沒有生下來,因爲計劃生育太嚴格了,那些人來爺爺奶奶家拆房子了,已經拆了窗戶牆也被砸了一點,爺爺家是新蓋給三個兒子的二層小樓房,他們怕了,就讓我媽把六個多月的弟弟引產了。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媽媽的遺憾,所以我一直還是家裏的獨生女。

婆婆以前也常說,你媽要是把那個孩子生下來,現在和你三叔的兒子一樣大。婆婆過世了,家裏除了當事人,又有幾個人還能想到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呢?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不過各自有各自的思量罷了!

後記:掛滿了淚水寫完了最後,生活挺不容易的,將來的我會是怎樣的呢?我是否能安靜的種花,安靜的寫自己的東西,畫自己的畫?這個季節的雨還在下着,轉眼即逝的光陰裏,願歲月使我從容。

“我不知道世間什麼是確定不變的,我只知道,一看到星星我就開始做夢”,梵高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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