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畫話”七十八

“任之畫話”七十八《學我者生》

        齊白石在一九四九年前,有崇敬他的,如徐悲鴻,也有不以其爲然者。他的地位沒有現在這麼高,也不是大師,畫價更不是最高的。記得知堂就對友人去請齊刻印,深致不滿。他們對他藝術的看法是“俗”,齊的詩更是被視爲“薛蟠體”。或者,誰也想不到,今天的白石老人卻能廁身於大師之列,畫價更是過億。

      當然,這有種種因素使然,並不僅僅是藝術的考量而已。這裏就不多說了。

      齊白石說過一句話,如今仍多被人引用,即“似我者死,學我者生”。這句話看來似乎頗有些道理,但細究卻不然,不但似者死,即學者也難有成就也。怎麼說呢?每個人的成功都有他個人的原因,這是不能複製的,學者僅得其皮毛,似是實非,最終不過做到似而已,又如何能成功呢?

        每一個成功者,都會影響及後人,這是必然的,否則就不可能被人推崇了。因此,也就有不少學他者。可是,幾乎從沒有成功的。

      因爲,這種學習,其實是不敢越雷池,亦步亦趨中,又怎麼有創造性?即使表面看來,是十分的似了,終歸還缺少一種內蘊的精神。

      其實,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繪畫書法如此,文學亦然。現代中國文學中,有多個流派。所謂流派,其實就是這種師徒相沿所形成的。——藝術也有類似的流派。現代作家中,有過學魯迅、知堂的,有學老舍、趙樹理、孫犁的,也有學沈從文、汪曾祺的,卻都並不成功,似而不妙,徒喚奈何。而流派云云,不過是文學藝術史家們爲了敘述的方便的提法而已,不是真的有什麼意義。

      文學藝術,向前人學習,這是必經的階段。但到了某個階段,我們就必須有自己獨特創造的東西,不能總是在學習的過程中,能進更要能出。只是,卻很難。所以,最終能走出學習階段,成就自我的,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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