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未知的變數該有的態度

如果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你,自己的腦子裏長了個瘤,你會有何反應?我想大多數人第一反應都會問是良性還是惡性。

不管是良性,還是惡性,在沒有查清楚前只是個變數,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數,我該有的態度,在那一刻得到了考驗。

單位每年的一次體檢報告,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基本上拿回來就束之高閣。去年查出甲狀腺結節三級,骨質疏鬆等等,也沒當回事。

今年骨折後,纔開始重視自己的骨質疏鬆,開始喫鈣片,喝牛奶,基本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是忘了就是不想喫。思想上根本沒有高度重視過。

昨天收拾書櫃,纔想起來看看今年的體檢報告。在原有基礎上又多了幾項,總共有十五個問題。雖然報告上解釋的很清楚,還是不能明白哪些需要進一步檢查治療,畢竟是外行。

一番疑慮之後,撥通了體檢中心的電話,諮詢體檢報告看不懂有沒有醫生給解釋解釋。接電話的人詳細告知找高主任,在幾樓幾號房間。

拿起體檢報告來到體檢中心五樓,敲開主任的大門。說明來意後,主任逐項解釋,哪些需要重點關注,哪些不用管。還說普通體檢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問題。一番解釋之後,很多疑團被解開,心裏踏實很多。 

本次體檢有兩個報告,一是職工例行體檢。二是退休前單位送的增項體檢,可能是覺得辛苦了一輩子,最後送的福利。疑問最多的就是增項體檢中,有一項垂體信號弱。

主任說:“其它的都可以往後推,這個有必要做進一步檢查。建議做垂體核磁共振平掃和增強版加以對比。”

離開體檢中心,看時間還早,來到核磁共振機房,問了一下,能否做核磁共振。大夫說:“要空腹,你早上喫飯了嗎?”

我說:“下午可以嗎?”

“可以,但中午不能喫飯喝水,下午兩點鐘來做。家裏有人陪嗎?”

“沒有,出差了。”

“上次陪你做檢查的人呢?”

“我同事,在上班。”

“一定要找個人陪你。”

“爲什麼?”

“假如中途你要喝水,家裏的有個人幫忙。”

“上次都沒有喝水!”

“這次不一樣。”

“好吧,我回家找找看樓上樓下鄰居有沒有時間,如果找到人陪,就兩點準時來。”

約好了時間,給樓上的姐姐打電話求助,姐姐爽快答應了。

下午如約前往。

醫生讓在一個告知書(沒注意上面的文字)上簽字。注射照影劑之前必須要籤的,怕有什麼不良反應。

“我一個人籤可以嗎?”

“不可以。”

只好讓姐姐代簽。之後靜脈注射照影劑(醫學上的名稱搞不懂)接着做核磁共振,十多分鐘後萬完事。

半個小時後出片,等了十多分鐘,姐說:“在這等着不如去門診問問大夫能不能看到。”

大夫打開電腦,仔細觀察,看到第四張圖片時,停下來說,還真長了個東西。

姐姐說:“主任你可不要嚇我們。”

主任說:“是真的。”

說完讓我們看顯示屏,把普通版和加強版進行對照給我們看。

我接着問:會有多少問題?我走路不穩和它有關係嗎?眩暈嘔吐和它有關係嗎?能知道是什麼東西嗎?骨折會影響?……

這一刻,我成了最好學的學生,把不懂的問題全部拋出,想把這兩年來的不適都與它扯上關係。

主任說:“要做進一步調查,檢查垂體分泌的各種激素是否正常。明天早上七點半過來抽血,然後送出去檢查。”

聽完主任的話,自己還是很鎮定。倒是姐姐不安起來,她一遍又一遍問主任問題,我已經聽不到她問了些什麼。那一刻自己的思維似乎凝固了,只一個瞬間。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姐姐看不不說話,開始安慰我:“沒事的,應該沒有問題,別想太多!”說着,說着她的手機響起,原來是他先生在醫院門口等她一起出門辦事。

我讓她趕快去,她遲遲不願離開,又要打電話找鄰居來陪我,我說不要緊,您快去吧,我自己回家可以了,主任說:“你不能走,在這坐段時間。”我說我沒有問題,他說你打了照影劑,按規定要觀察一下再能走。

我只好坐下,催着鄭姐趕緊走,怕他先生在外面等太久,她走走停停,似乎放不下我,我說沒有關係,不就一個瘤嗎,不可怕。那些得了癌症的人,很多都是被嚇死的。何況我這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診室門口圍了不少幾個人,聽到我這樣說,都笑了起來。

姐姐聽我這樣說才放心的走了。見候診室門口那麼多等候診的人,我說我到外面走廊上坐着吧。

主任說:“可以。”

走廊裏人來人往,我低着頭看着手機,想把這個不好的消息,告訴先生和兒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先給侄女發了個消息,告訴她我垂體上長了個瘤,這一刻我眼睛溼潤了。

侄女的第一反應,是良性還是惡性?

“不知道。還要進一步檢查。”

“那你過幾天直接去上海查查。”

我說:“沒事的你忙吧,我回家了。”

走出醫院的大門,一路上不記得自己有何反應。回到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怕,既然長了,只有面對,怕有什麼用?

放下膠片,就把消息告訴了先生,先生很快回消息,也是問了和侄女一樣的問題。

接着我又告訴堂妹,說我腦子裏長了個瘤,她回消息:“瞎說什麼?”

我把片子發給她,她說:“我也不懂。”我知道她雖然是醫生,但是她畢竟是婦產科醫生。

其實,我第一時間告訴侄女,是因爲侄女從小到大都是跟着我一起生活,直到工作;告訴先生,是因爲他是我最親近的人;告訴堂妹,因爲她是醫生,我從心裏還是想得到家人的安慰,希望從堂妹那裏找到答案。

雖然要做進一步確診,但畢竟要等三四天檢查結果纔出來,醫院不能做激素檢查,要送出去。心裏還是有點擔心,畢竟是長在腦子裏,外行人一聽都會被嚇一跳。

沒多久,堂妹發來消息說:“是垂體瘤,不用擔心。”先生也說他查了一下,垂體瘤一般都是良性的,不用擔心。

自己雖然有那麼一點恐懼,很快也就鎮定下來,今年一年都在和醫院打交道,被骨折折磨了大半年,前段時間眩暈嘔吐又住院十多天,對待病痛的耐受性大大提高,自己的心智也得到了考驗,覺得每個人都免不了生病,逃不過死亡,看淡生死,也是一種超脫。

活一天,就好好活着,有病治病。現代醫療條件這麼好,沒有什麼可怕,最主要是自己的心態。

我天真的想,我不去動它,它也不會騷擾我,只是到我這裏串串門,只要我願意和解,也許它就會自己離開。但醫生明確告訴我,不會自行消失。

今生對名利看的很淡,當然自己也不是當官的料,如今把生死看淡,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內心太強大了。有了這種想法,自己覺得平靜踏實。

三天後,終於拿到了送外檢查的激素報告,經過大夫的一番解釋後,給出去大醫院看看建議,畢竟我們不專業。在他們的建議和推薦下,當場掛了內分泌科的專家,和神經內科的知名專家。

第二天如約而至,五十元掛號費,神經科博士生導師,主任醫師,只簡單幾句話就給出了結論,不放心就手術,不手術就定期檢查,藥物無法控制,泌乳素不高。

離開神經科,又去了內分泌科,主任看了一下檢測報告,幾項主要的激素水平都很正常,建議第二天還是查一查其它激素,和骨密度檢查,看看骨質疏鬆情況,畢竟骨折過。

平常一起玩的姐妹,在家裏也急着想知道結果,怕我想不開,心裏有壓力,都在羣裏詢問看得如何?我告訴她們沒什麼。

她們說,雖然不是惡性的,但也不要大意,除了定期去做檢查,抽空還是去北京,上海進一步檢查,姐妹們總是讓人感到溫暖。

衰老是自然規律,見證了時間的流逝。接納衰老,誠實地面對自己衰老的樣子,會發現衰老也是一種美。餘秋雨說:“只要歷史不阻斷,時間不倒退,一切都會衰老。老就老了吧,安詳地交給世界一副慈祥美。”

面對病痛,坦然接受,勇敢面對,與之和解,即使死亡不可避免,也要依照自己的真性情痛快地活,抱着宿命的態度坦然地死,也許是對生命最好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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