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夢陽:慚愧的印跡


在我無數的記憶碎片中,唯有一片在當中顯得既尷尬又突兀,讓我印象最深,這就是關於慚愧的印跡。

清晨,公雞還沒有打鳴,天地間籠罩着一層霧氣,樹葉還掛着露珠,如果忽略這大霧,真可以說是生機勃勃,現如今卻加上了這霧氣,生生破壞了這一分美感。剛起牀,起牀氣加上這霧的干擾惹得我的心情煩燥不已。我正要去上廁所,可是這濃霧就彷彿和我作對般,一直往我臉前湊,可又摸不見聽不着,搞得我鬱悶不已,一腔怒火卻無處可以發泄,還搞得我自己滿頭水。凍死我了,天氣好像突然降了溫,我裹裹身上的棉襖,正準備速戰速決,卻忽然聽到了一絲聲響。

我胸腔內積壓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了,我朝着那絲聲音來源的地方大喊道:"有病吧!大早晨不睡覺,在這幹嘛!是不是神經病!真打擾人睡覺,有病!"罵完之後我的怒火稍微平息些了,我往那地方走去,勢要揪出那擾人清夢的傢伙,等我走到地方卻愣住了,沒想到竟然是清潔工老爺爺,這個老爺爺無兒無女,老伴兒也在幾年前去世了,是名副其實的孤寡老人。而清潔工老爺爺此時正在打掃衛生,看到我過來,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對我說:“丫頭,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睡覺了,我下次輕一點,保證不打撫到你睡覺。”顯然我剛剛說的那些話被清潔工老爺爺聽到了,我心底浮上來一種名叫慚愧的情緒,我心裏酸酸的,覺得很對不起清潔工老爺爺,他在這勤勤懇懇地掃地,而我卻在嫌棄他,還罵了他一頓,想到這,我就懊惱不已。

於是補救般地說道:"沒事的,老爺爺,我不是說您呢,我就是心情有點不好,跟您沒關係,您不用向我道款,是我應該向您道歉。”說完我道了個歉就趕緊跑了,因爲我怕再在這裏站下去,更不知該怎麼面對老爺爺了。

這就是我慚愧的印跡,在無數的生活碎片中,只有這一片令我無法面對,只要一想起就感到慚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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