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年华赛文0034号 | 年味:奔赴与拥抱

文 / 陈红华


今日南方小年,母亲来电话说,准备了粽子和豆腐皮,拿点回去尝尝。我问她在忙什么,她说,“沸油豆腐,你还不来?”我说马上到。

灶间,大块柴火劈里啪啦地燃着,锅里的油,正滋滋地冒着泡,那些方块小豆腐,在竹筷的撩拨下,肆意翻滚,不多一会儿,就露出了黄灿浑圆的模样,在油锅里憨憨地笑。滚烫的水箱旁,一双筷子,搁在一碗蘸酱上,正等着我们动筷。赶这一道美食,往年里,也是雷打不动的。

用筷子戳一个小口,蘸酱,豆腐的自然香味和辣酱醋的混合鲜香,一股脑地烫贴在味蕾上,一个接着一个,满满的一大锅,瞬间稀朗多了。

“嫩的好吃。”母亲一边拨弄着豆腐,一边淡然地说。刚下锅的豆腐,小方块慢慢滋长,白里未透黄、个头还未鼓胀的时候,与油豆腐蘸酱一比,更原味一些。

“嗯,是蛮好吃的。”我女人试了试,点点头,夹起一个塞我嘴里。味道确实不一般,我拿双筷子,自己夹着蘸酱吃,顺便和母亲说说话,这也是年味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与陪父亲喝酒是一样的。

长凳上搁着的大团编里,是捏成的小麻花,要分几次下锅。“添把柴火,烧旺一些。”母亲站在灶头边指挥,“生的黏,多拨几下。” 她又下了一锅小麻花,把年的滋味煮沸了一些。好像过去三年被夺走的烟火气,都在此刻热烈地归来。


夜色弥漫了整个村镇,女人也不嫌晚,一回到家,又在厨房间忙了。“哒哒哒哒”,蒸板上,她的刀工发挥得淋漓尽致,“机器碾的,味道还是手工的好。”一会儿,肉末捏成了五花八门的圆子,“样子不怎么样,味道肯定好的,馅料我用了些萝卜丝。”

在我家,年味是女人的,她还有不少菜品要准备,譬如春卷,外皮炸的松脆,色泽金黄,内馅由着自己的口味包,最爱干菜肉或芹菜冬笋馅,都是年味里最鲜美的下酒菜。八宝菜,将胡萝卜、豆芽、冬笋、黑木耳、豆腐干等凑足八样素菜,切成丝状,烧熟干拌,即可食用。根据老人的说法,该菜又称“如意菜”,讨其“吉祥如意”好口彩。


黄豆猪头冻,会做一面盆,想吃,就切几块,盛一碗。刚熬煮的猪头浓汤进入了锅里,就是给黄豆注入了灵魂,再把油豆腐切成小块,加些冬笋丝、肉丝,再煮透冷却,成琥珀色,美味“冻”人。晶莹剔透的颜值,Q弹轻盈的口感,简直就是无声的幸福在味蕾里徜徉。

而我,就干点贴春联、擦书架这类的活儿。回想前一段女人“阳”的日子,作为热爱生活的美食达人,我有机会重新操起锅碗瓢盆,在厨房里展开美食尝试。炒年糕,先用猪油炒肉丁,提鲜提香,再放青菜翻炒;煮面条,下点青菜,或是榨菜;至于下饺子,则放点葱花……给爱的人做菜,我的炒鸡蛋是一绝。青椒切末,与鸡蛋清混合,放少许盐,再搅拌均匀;猪油起热,鸡蛋清下锅,轻起轻翻,煎至焦黄,起锅装盘,青黄相间,色味俱佳。

这段经历,用女人的话来说,是“变勤快了”。而我自己觉得,是“精神尽职”,是关照内心,和自己“和解”,也是一次对日常烟火的试探和把握。当生活回归正规时,我们同样有了拥抱日常的力量。

所幸,一些改变正在发生。

饭馆和电影院陆续开张了,超市里又恢复了人头攒动的景象,束缚了些时日的生活终于重启。那些触及生死的伤痛和阴霾,以及活着的自在和喜悦,同样是不言而喻的。朋友圈里,开始了各种“重启flag”,那些曾经熟悉和温暖的感觉,在经历里一段时间的落寞后,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不必等待,就趁现在。

带上爱的人,去趟超市,去逛逛开放的空间,去感受生活的肌理和莫名的时空连接。推着购物车,采办一些带着年味符号的东西,譬如过年必备的西瓜子,剥起来就特别的慢生活;大白兔、陈皮等糖果称一点,它们是年味里的“甜蜜”;还有母亲交代的鸭片鱼、鲳鳊鱼,父亲喜欢吃鱼。于是,在这里的每一刻,又变成了小小的“私密空间”,在心中温暖荡漾,留在时间的刻度上。


“开饭了。”厨房里传来母亲一年里最欢快的声音。年夜饭,父母子女齐聚,是寻常百姓最朴素最幸福的时刻。无论多忙多远,对中国人而言,这一顿饭,寄予着对家的皈依,典藏着节与孝、合与和,一年到头的奔波,最后的奔赴始终是家的方向。这里有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还有父亲收拾院子的浅浅脚印,更是这个世间最为动人的情感根源——“爱”,最初的模样。

又到新年,时间奔流向前,我们该创造更多机会,去和家里人欢聚,守护彼此,拥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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