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暗戀

文/風鈴草

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親一個!親一個!”

廖小葦坐在禮堂左側,靠牆的一個僻靜的角落裏,看着前面的情景。

婚禮的現場人聲嘈雜,身穿復古烈焰紅裙的新娘子徐雅寧,在火紅的古裝裙襯托下,她的身姿越發的妖嬈,修長的身材很惹火。

烏黑的鬢髮高挽,一雙岱眉宛轉入鬢,一雙杏眼顧盼生輝,若說美中不足那就是脣有些闊,很像大嘴美女姚晨。

這種嘈雜的場面,寥小葦還是有些煩感的,若不是新娘是自己的好姐妹;新郎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對寥小葦來說,再熱鬧、隆重的場面,寥小葦也絕對不會參加。

遠遠的寥小葦看見,新娘嬌羞的樣子不斷的對她的新郎柔聲地訴說着什麼?

廖小葦只看清她的口型在動,耳朵被下面的“嗡嗡……”聲塞滿,新娘子細若蚊蟲般的聲音早已被臺下嘈嚷的聲音淹沒。

側眼望去,徐雅寧端莊大氣的面容略顯疲倦,她的臉上始終都揚溢着明媚的笑顏,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對面新郎那英氣勃發的帥臉。

說到這張帥臉,寥小葦是最熟悉不過了,每天八小時的時間,若小葦若不是出去忙,那幾乎每天都能看見新郎,因爲兩個人的辦公室只隔一扇窗。

看着新郎有些微汗,泛着晶瑩光澤的俊臉,小葦在心裏肯定,確實是一對相當恩愛的情侶,如今走進幸福的婚姻殿堂,說心裏話可喜可賀。

可是對於小葦來說,總覺得心裏缺點什麼,也說不好;又或許心裏多了點什麼?堵得慌,胸口發悶。

小葦站在幕旁,低頭沉思,說不清心裏是啥滋滋?看着他們一路走過來的愛情足跡,寥小葦敬重孫宇博。

這個有才華的年輕人,在得知女朋友得了不治之症的情況下,不離不棄,抓緊時間籌辦自己的婚事。

2

寥小葦的辦公室,在單位東南角那棟磚紅色大樓的第七層,座北朝南。辦公桌的前面是一扇若大的落地窗。在離她大概有兩三米遠的左側,是一扇小窗,對面是經理孫宇博的辦公室。

工作時,寥小葦喜歡晃動手裏的筆,隔窗,偷看屋內的孫宇博,他或靜坐;或走動。

每天,孫宇博習慣提前五分鐘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寥小葦則不聲不響地,去水房爲他衝一杯熱咖啡,送過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偷眼看他。

看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着,低頭想心事。寥小葦知道,他是個正人君子,他的眼神從不看向自己這裏,宛若窗這邊的自己,不存在。

看着他一口氣喝光,寥小偉的嘴角會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意,繼續定神做自己手頭的事。如果,哪一天孫宇博沒準時到單位,寥小葦會心神不寧地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對面的馬路。

寥小葦有些孤癖。午休時,喜歡站在窗前眺望。大街上車水馬龍,疾馳而過的車輛,腳步匆匆的行人。街邊店鋪裏,出來進去的行人,熱鬧的場景。儘管寥小葦看不清行人面容,可她喜歡看他們忙碌的樣子。

寥小葦更喜歡看馬路上經過的婚車,緩緩地行走。車裏,穿着潔白婚紗,美若天仙的新娘,飄逸俊朗,風姿綽約的新郎。

在寥小葦心裏,閨蜜徐雅寧,今天的新娘,是她十多年的閨蜜,和站在臺上的新郎,就是一對壁人。

說起徐雅寧,兩個人從小學到中學 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說起她們的友誼,這中間還鬧出個笑話。寥小葦想到這,忍不住咬着食指,憋不住想笑。

記憶回到初二那年,班上新來一位插班生,她倆幾乎同時喜歡上他,記得他的名字叫韓明。後來當了體委。還記得,他瘦瘦高高的樣子,乾淨清爽,很惹眼,有點像港臺明星黎明。

晚上放學時,許多同學在一起走,寥小葦和許雅寧總是喊上韓明,一起走出校門。

因爲喜歡,所以迴避。

寥小葦不知不覺喜歡上韓明,平時習慣了喊他,韓明也願意聽從。

慢慢地,寥小葦發現,徐雅寧也喜歡韓明,她說話時,經常說出韓明的名字,情竇初開的寥小葦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而且,家裏管得嚴的徐雅寧,經常在放學的路上,拿着韓明的電話,邊走邊玩着遊戲。

兩個好朋友同時喜歡韓明,這事有點尷尬。當兩個人都有所查覺時,互相有意疏遠了對方。

一次語文期末考試,寥小葦的語文試卷得了最高分,老師在班上朗誦她的作文。下課了,許雅寧一把抓過寥小葦的卷子,說道:“我學習,學習!”

寥小葦心裏有點不舒服,但也沒說啥,去了衛生間。回來時發現,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那看她的捲紙。寥小葦心裏不舒服,一把搶過卷子,放到座位上。

“你什麼意思,不就得了個第一名嗎?有什麼牛的,我們還不稀得看呢?”

聽着身後,怒氣衝衝的話語,寥小葦靜靜地坐着,不去理會徐雅寧的怒氣。自己本來語文基礎就比徐雅寧好,尤其寫作文方面,這次考試的作文,她寫了一則小故事 ,得了滿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和喜好。徐雅寧的語文不及寥小葦,她的英語口語非常厲害。這也是她後來應聘國際旅行社的一塊敲門磚。

晚上放學時,寥小葦有意提前跑出來,孤零零走在回家路上,她在刻意迴避着徐雅寧。

“寥小葦!你是不是也喜歡韓明,我和他說了,不和他玩了,我們在一起,我,不能見色忘友。”

身後,氣喘虛虛的許雅寧,邁着大長腿,在後面邊追攆她,邊說話。

寥小葦不忍心,站住了!兩個人站在一起,嘻嘻哈哈,互相鬧成一團。看着夜色不早了,兩人勾肩搭背,嘻鬧着往家走去。

友誼,就像辦公室桌上的那盆紅掌,需要精心澆灌。

3

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已入秋。窗外那輛熟悉的灰色轎車,和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啪嗒”一聲鎖車門的聲音。這,對寥小葦孤寂心理,是一種安慰!那一聲鎖車聲,讓她聽着心裏踏實。

時間的經緯,拉伸着四季的運轉軌道。

寥小葦喜歡在夏天眺望窗外。窗外,那棵樹上的知了聲和着她的心情,不高不低地在鳴唱。聽着樹上知了高一聲低一聲的鳴唱,小葦覺得,那是知了在嘲笑她,傻傻的樣子。

小葦只記得那天的週末,中午約好了和閨蜜徐雅寧出去喫飯,剛出公交站,公交車在路上塞車了。小葦只好下了公交車,步行。

炎炎的夏天,只一會兒的功夫,寥小葦就汗流浹背,狼狽的她只能用手去遮擋着,中午毒辣辣的太陽。

“嘀……嘀嘀……”

寥小葦的身後,不斷傳過來轎車喇叭的鳴叫,小她停下腳步,靠在路邊。

“嘀……嘀嘀……”

喇叭聲不絕於耳。

有些惱怒的寥小葦急切地迴轉身,想質問身後的轎車司機。

“小葦,你去哪?快上我的車。”

“哈哈.,是你?”

原來是身後的車裏坐着的是,單位的孫宇博經理。

“去哪玩?我帶你過去!”

“不啦,前面就到了!”

“快點上車,我可要走了?”

平時在單位,寥小葦看到孫經理,只是客氣打聲招呼。

寥小葦站住了,她拉開車門,一擡腳就坐了進去,車內的空氣涼爽如秋。

悄無聲息,車很快到了目的地,小葦的同學徐雅寧早已在肯德基的門前等候。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小葦使料不及,也是她非常後悔遺憾的事。

寥小葦跑去賣了三支冰淇淋,介紹雅寧和孫宇博認識,看到他們互相遞着名片,寥小葦的心忽然有點凌亂。

生活真是一張錯蹤複雜的網,徐雅寧遞給孫宇博名片的那一刻,孫宇博就已經喜歡上她了。寥小葦沒在意他們當時的表情。直到有一天,閨密說,她要結婚了,對方是孫宇博 ,震驚了寥小葦。

新郎正是她的暗戀對像。

4

“再不親?我們可要上去了,你倆到底親不親啊?”

寥小葦的思緒,被臺上大聲的嘈嚷打斷了。她看了一眼,臺上右邊站着一個年輕人,雪白的絲綢短袖襯衣,靚藍色的八分褲,他的頭髮精心梳理,不知抹了多少髮油,在舞臺耀眼燈光下,晃得刺目。

“咦?那不是今天的伴郎嗎?咋看着有點眼熟?在哪裏見過?”

“瞧他那個興奮勁,咋感覺他比新郎官還興奮呢?”

寥小葦喃喃自語,用餘光看了一眼新郎。今天的新郎官神采飛揚,站在新娘面前,身穿黑馬褂,內襯紅色長衫,頭帶小帽,這一身復古的打扮,像從古裝電視劇中走出來的古人。

“新郎官的眉毛今天描得有些重了,咋像排戲的?。”

寥小葦喃喃自語,忍不住掩嘴偷笑。

那位伴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你在笑誰呢?”聽間身邊有人說話,把寥小葦嚇了一跳。她側臉發現,不知何時,伴郎站在他身邊。

“你找誰呀?”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同學呀!新郎是我表哥。”

“你是?”

這是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

兩個人忽然被臺下震耳欲聾的喊叫聲、口哨聲淹沒。燈光暗淡下來。寥小葦的耳邊,忽然有人輕聲說話。

,“寥小葦,你還記得我不?我是韓明,你不是喜歡我嗎?徐雅寧都告訴我了。聽說你還沒有男朋友,我來啦。”

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近,幾乎能聽到畢此的呼吸聲。寥小葦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龐,一絲不易查覺的紅暈爬上臉頰。

她偷看了一眼身邊的韓明,臉上的輪廓一點沒變,只是比幾年前高了,胖了些。韓明的臉上同樣和新郎一樣,掛着細密的汗珠。

忽然寥小葦感覺有人再拉她的手。她低頭看了一眼,是韓明。她臉色微紅,任他把手攥在手心。男人手掌疆硬的感覺,潮熱的氣息,在寥小葦柔弱無骨的手心裏漫延。

在寥小葦二十幾歲的日子裏,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男性潮熱的氣息。

兩個人的身體靠緊,靜靜地站着,臉部的距離幾乎貼在一。

臺上,新郎和新娘還在忘情地吻着。寥小葦看得臉紅心跳,隨着臺下的呼喊聲,口哨聲,一浪高過一浪,寥小葦感覺有些尷尬,炫彩的燈光下,她想離開。

手被韓明緊緊捏着,寥小葦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我們出去透透氣!”

不容分說,寥小葦被韓明擁着肩走進夜色,她擡頭仰望星空,今晚的夜色真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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