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飛地一日環遊

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加伯樂聯合徵文【品】之歸途

文/簡宸x

那段時間過後,我們會回到會下雪的北方,同自己的族人在一起,不再當荒野孤魂。


新寧皇宮的白色圓頂建築來自上世紀的異國工程師,從那以後,這幢高聳入雲的白色殿堂就在孤城的中心見證着星都的幾度易主。

週日是新寧皇宮最熱鬧的時候,忙碌的人們只能夠在週末宴請最尊貴的客人,俯瞰半座城市的窗臺附近,有室內樂的演出獻給觀衆。

“請各位注意,颱風警報即將拉響,請合理安排交通工具,今天我們也將提前結束營業。”對於一個月前就訂好座位的客人,這個消息無疑令人掃興,可是這是新寧皇宮的通知,大家也只好倉促結束宴會。

“飛哥,好像不行,現在新寧皇宮的餐廳還沒有清空,看來臺風的威脅還不夠大。”

邢馭飛看着中央控制室屏幕上的人流的標記,也知道在目前的情況下無法採取行動,畢竟,他沒有禍及無辜的習慣。被綁在座椅上的中央控制室調度員驚恐地望着這些蒙面的不速之客,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打算。

“放商城促銷的通知,試試能不能把更多人疏散走。”邢馭飛叫手下切換廣播。

“全場名牌6折促銷,今晚六點截止!”控制室裏屏幕上的人流果然散去了,望着屏幕的他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我們分頭去找子衡,他今天的預定記錄顯示他會在7層的海韻閣,身邊人也想辦法調走。”

“是!”

“二十分鐘內結束,新寧皇宮一旦出事,警察馬上就到門口了。”

等到控制室的屏幕顯示新寧皇宮已經變得空空蕩蕩,邢馭飛蒙上面,順着窗臺上的管道往七樓前進,同時小心地注意地面的情況。所有的安保系統在昨天已經被切斷了,現在需要做的就只有找到子衡本人,再幫雄哥把這個叛徒親手帶回去。

海韻閣的菜餚是被新呈上的,而房間裏的座椅此時一片狼籍,子衡肯定得到消息,立刻逃走了!邢馭飛立馬聯繫所有兄弟,讓大家封死所有出口,然後自己來到了安全通道的樓梯間。

他推測子衡一定會選擇這樣的藏身之所,因爲安全通道的監控不全,而且很容易從樓梯間的窗戶逃到外面。他拿出已經備好的鞋子,確保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

正在安全通道內探索的邢馭飛沒有想到現在這種情況樓梯間裏居然有人。那個粉色頭髮的女孩坐在樓梯上,高跟鞋的邊緣有紅色的血跡。

“快離開這裏,今天新寧皇宮不正常。”聽到聲音,她說:“我的鞋子壞了,我現在走不動。”

“那你去找一個女廁,處理一下。”女孩一瘸一拐地離開了,不一會兒邢馭飛就聽到了一聲可怕的尖叫。猶豫了一瞬間,他走近了女廁,看到剛纔遇見的女孩被子衡用槍對準太陽穴。

其他的兄弟也紛紛趕來了,如果不是子衡找到一個人質,現在大家衝上去一定把他抓住,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只等邢馭飛發話。

“終於見面了,飛哥,可是,雄哥爲什麼要把我逼到絕路?”

“子衡,這樣吧,你先放路人走,我們的事情自己解決,雄哥也想當面聽你解釋。”邢馭飛把手中的槍放到了地面,身後的。兄弟也照做了。

“他只會想親手開槍,我不管了,只要今天有人流血,外界都會記到雄哥的頭上,我不管了。”他用力把女孩圍在手臂中,她因爲窒息不斷咳嗽。

可憐可恨之人。邢馭飛知道對方不是一個可以談判的對象,但眼下子衡很容易走火入魔傷害面前的女孩。

正在一步步走近的時候,邢馭飛告訴對方:“你不也是有話想對雄哥說嗎,現在告訴我們也可以,因爲你以後就沒機會了,是王氏給你的報酬更豐厚還是能幫你當上大人物啊?“大家鬨笑起來。

趁他不注意,邢馭飛撲倒了對方,並一把奪去他手中的槍。其他兄弟一擁而上,把子衡控制得嚴嚴實實。

女孩小心地整理自己的衣物,腳上還在滴血。她很快躲在了旁邊,想要遠離混亂的現場。

“警察馬上來了,大家分頭回去,不要集中出行。”完成了雄哥交代的任務,邢馭飛也打算返回自己的小窩。

“你能帶我離開嗎,飛哥?”女孩小心翼翼地問。

“你跟着我這種人,更危險,你自己不能走路,打個車回家吧。”

“不,我不想回去,我這次見朋友,是來商量離家出走的,我現在沒地方可去了,也不想被送到收容所,你幫幫我吧。”

邢馭飛想起剛剛的場景,恐怕現在對方會因爲自己救了她產生某種信任感,但自己的身份無疑不適合與人太過親近,也許就只能暫時讓她住幾天。

夜晚,邢馭飛揹着剛剛認識的Joyce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家。

雄哥看到叛徒被抓回,重獎了自己的愛將邢馭飛。這個入行不久的大學高材生做事非常穩妥,是個好苗子,他現在最擔心的事莫過於內鬼的陰影,幾次太過離奇的抓捕,讓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哪些手下人其實是警察。

星都從來都是一個魚龍混雜之地。百年前的談判失利,讓原本屬於雪原領土的星都徹底成爲了一個流落在外的飛地,百萬居民成爲無家之人。高高在上的現任統治者那幕人不懂星都的具體民情,所以百年開始,各個街區就有了自己的保護人,也就是最早的混混組成的集會,他們人數衆多,涉及行業廣泛,上頭也知道無法徹底剷除這些人,於是兩者就形成了目前微妙的共存關係,甚至那幕人的政客也主動和黑幫走近,希望他們能夠爲自己做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然而幾年前,新的談判確定了讓雪原收回失地,這樣的大變局將重新確定星都的身份,雪原的新政府到底能不能承認星都的“無名政府”,始終是一個問號,現在每個幫會談起政治都唉聲嘆氣,因爲好日子即將到頭了,這樣一想,反而是投靠那幕人當打手更有前景。

趁飛哥走後,Joyce在房間裏認真查看各種物品,然後悄悄把竊聽器裝在隱蔽的角落。

“爺爺,現在邢馭飛的房間裏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能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吧,還有這段時間我需要和他更熟悉一點,才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Joyce繼續開始自己的工作,隨手打開手機放着時下最熱門的歌,歌詞從房間的另一頭徐徐飄來:“要怎樣反覆追問,才能看見一個真的你?我企圖擺正自己的位置,卻跌入更深的谷底。Promise to be with me.”

Joyce來到飛哥的臥室,在抽屜裏看到了一幅黑白的遺像,上面有一行小字:國之英雄邢樹民將軍授勳紀念。國之英雄?他是哪個國家的英雄呢?Joyce上小學開始就學的是那幕的文字和歷史,但她知道自己的血統不算是純正的那幕人,自己的家族來自遙遠的雪原,但現在她並不知道自己和遙遠的國度還有什麼實際的聯繫。

邢馭飛在等候電車的時候把一袋文件交給了來接頭的同事周警官。“聽說現在的雄哥很多疑,你要留心,不要被抓到把柄。”“周哥,放心吧,現在雄哥還是很信任我,我現在在做查內鬼的事情,應該他懷疑不到我的頭上。”看到車站的人多了起來,兩個人立刻停止交談。

不知道Joyce現在一個人在家裏做什麼?估計女生一個人在外面住很不方便,邢馭飛走近了一家生活用品店,讓店員推薦一個必備物品。“先生是爲女朋友購買的嗎,真是細心啊?”“不是,只是一個妹妹。”

剛剛打開門,Joyce一下就迎了上來。“歡迎回家。”她輕快地邁步走進廚房,端出了許多精美的菜餚。

“好豐盛,就像過節一樣,對了,我買了一點女生的東西,你看看哪些有用自己拿來用。”邢馭飛把購物袋放到了桌子上。

“哇,你怎麼全部挑最貴的買,店員肯定以爲你在追某個女生,就狠狠宰了你一筆。”

“我不知道,你能用上就行。“

“看來你讓我免費住又給我買東西,我要頓頓做大餐纔行,你嚐嚐這個。”Joyce用勺子餵了邢馭飛一口湯。

“簡直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湯了,謝謝Joyce。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啊,現在是學生,但以後我是大歌星,你呢,你做什麼工作?”

他差點脫口而出:“我是警察。”但還是猶豫了一下:“我沒有什麼工作,幫別人解決麻煩,也算是混日子。”

“但你昨天救我的時候,好厲害。”Joyce目光落在邢馭飛眼中時,他閃避了一下,去夾菜。Joyce心中暗喜,以自己多年的經驗,這個男人可能對自己有情,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打開他的心扉。

“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Joyce知道憑藉自己的可愛外表和年齡優勢,問這樣的問題不可能有人反感。

“我養活自己都難,哪裏敢考慮其他事。”飛哥覺得自己和這個粉頭髮的女孩,也太早交淺言深了。

“那你應該也是比較好的那種人,會考慮後果,不是隻顧一時快樂。”

“你好像懂得還挺多的。”飛哥不知道怎樣把話題繼續下去。

“天啊,你不會還沒有初戀吧。”她認真地看着對方的眼睛問:“我猜的對不對?”

飛哥沒有理她,他喫完飯後做完清潔就安靜地回自己房間了,隱隱約約聽到門外的Joyce跟着電視節目唱歌。“做明日歌后也要爲今天打氣,未被別人看到也值得閃耀全場。我的舞臺從未帶來失望,上天讓我爲愛而唱。”

這個女孩讓整個房間變得有活氣了,不知道怎樣才能適應回到一個人的日子,而且,現在離主權交接的日子也近了,自己的時間恐怕越來越少。

周宇然聽到門口有人按門鈴,去開門的時候人已經走了,於是拿起快遞往家裏走,正當他拆開快遞時,盒子被一下引爆,整個房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周警官一家的遭遇被各大媒體報道,第一次全體輿論都倒向了警察的一邊,那些幫派紛紛受到再三警告。

邢馭飛在咖啡廳讀完早上的報紙,忽然有些錯愕,因爲本來他今天是要和周警官見面交代一些雄哥的情報的,現在自己的同事卻已經被暗算了。

我們還能迎來明日的曙光嗎?

他小心地打開筆記本電腦裏的文件,裏面保存着自己的所有對手的詳細資料。雄哥在西面打劫起家,鄭家控制賭博生意,齊爺開娛樂會所也走私違禁品。現在三足鼎立的局面看似和諧,但爭奪勢力範圍的本性一定讓大家互相防備。只要掌握足夠的信息,就可以一網打盡那幕人的幕後打手們。

下午同雄哥還有其他兄弟慶祝雄哥的生日,雄哥今天有一點不同,感慨萬千地講了不少少年事,講起自己說小時候在院子裏打架總是打不贏,心愛的女生也最終嫁給他人。弟兄們都紛紛恭維,如今的雄哥已經是星都三大巨頭之一,手下衆多,再也不用擔心打不贏別人。

飛哥坐在他的身旁,明顯發現今天雄哥的神情比較奇怪,可能是平常很少見到他認真說話的樣子。雄哥問起何山:“最近見到你少了,在忙什麼呢?”何山低聲說:“請雄哥多派點活給我,這些天好久沒有舒活筋骨了。”

“你舒活了筋骨,是要爲周警官報仇雪恨是不是?”雄哥拍案而起,一槍擊斃何山。子彈從邢馭飛手臂劃過,擦破了一點皮,鮮血直流。

“大家散了吧,內鬼沒了,大家都可以睡個安穩覺。對不起啊飛弟,擦破皮了要處理一下。”雄哥這才注意到自己失誤了。

“沒事,雄哥,我自己包一下就好。”邢馭飛佯裝鎮定,他用手遮住袖口即將暴露的竊聽器。

“改天還要麻煩你,齊爺要賣一批上等貨給我們,你現在幹得不錯,是時候見見我們的夥伴了,也學着做一些生意。”

交貨點定在凌晨三點半的海運碼頭,邢馭飛凝視着海面上的點,把定位發給了和自己接頭的同事。

三點二十,快艇到岸,對面的人亮起燈,大喊:“是雄哥的人嗎,報暗號!”

“雄哥沒有說過什麼暗號。”邢馭飛感覺危險在靠近。

船上的人走下了船:“沒有暗號就不交貨,你自己打電話給雄哥說。”

這時,警車一下包圍了所有人,把碼頭堵得水泄不通。“沉船!沉船!”價值連城的象牙就這樣被拋入了海中,一顆飛彈從邢馭飛的肩上劃過,他用力堵住傷口,跌跌撞撞離開了現場。

雄哥或者他的手下人想要置自己於死地,恐怕自己在生日宴會之前已經被懷疑是內鬼了,今天自己主導的交易更能坐實他們的猜測。

邢馭飛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發現客廳還亮着燈,Joyce安靜地睡在沙發上。

她聽到聲音很快醒了過來。“你怎麼把自己傷成這種樣子?”她拿來醫藥包,細心地爲邢馭飛包紮起來,生長在齊家,她早就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情。

“你包得比我還好,以前學過醫嗎?”邢馭飛問道。

“哪裏這麼多問題,記得這幾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快喫飯。”Joyce把飯加熱了,然後一小口一小口餵給他。

“你和家裏人鬧了什麼矛盾,現在該回去了吧。”

“你要趕我走是不是,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還能幫你做飯,打掃屋子。”

“我只是覺得,跟着我,你會比較危險。”邢馭飛預料對自己的追殺很快就會迫近。

“我又不想離開你了。”Joyce眼含淚光,讓邢馭飛不知如何是好,於是用一隻手抱住了她。Joyce用雙手迴應他的溫情,並對他說:“你一個人住還是很孤單的,我有一段時間自己在外面讀書,沒有人照顧我,那段時間我很不開心,經常生病。”

“我知道了,你想住在這裏久一點?”

“我想和你一起在這裏生活呀。”好好安撫Joyce入睡後,邢馭飛心中要擔心的事又多了一件,這個女孩需要自己,雖然無法明確自己對她是什麼身份,所以面對雄哥的威脅,自己只能贏,不能輸。

沙發附近異常的聲音讓邢馭飛警覺起來。他找出了自己的清理道具,在家裏找出了二十四個竊聽器。

Joyce, 你是讓我開始相信別人的人,但帶來的教訓是不能相信任何人。他走向Joyce房間,告訴她立即離開。

“邢馭飛,我最初是爲了竊聽纔來到你身邊的,但現在不是,你聽我解釋好嗎?”

“不管是誰,派你來竊聽我,現在我原諒你了,還放你走,請問Joyce小姐,我有做錯什麼嗎?“

當關上門的剎那,Joyce癱軟在門口,一刻不停地敲門。邢馭飛也在門背後,久久不願離去。我現在還能夠做什麼呢,既然她承認自己是間諜,我留她多一分鐘就讓自己多幾分危險。等她鬧夠了,一定會自己回去吧。

邢馭飛坐在門口睡着了。醒來聽見了Joyce的哭腔:“如果你也在門口坐了一夜,如果你心裏有過我,一定要現在打開門。要不然,我離開後,我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再見到對方了。”

邢馭飛的雙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直接把門打開,讓Joyce進來。“我想,你要是就這樣回去,你也會被自己的老大懷疑,既然你當時選了我,我就繼續照顧你好了。”

Joyce笑道:”終於我們可以對彼此坦誠了。“她解開自己的外套,把身上的衣服徐徐脫下。

邢馭飛看到她美好的身影,心中卻有些疑惑:“你這是做什麼?”

Joyce一笑,拿出了肩帶附近的一塊芯片。“從此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祕密。”然後她讓自己落入邢馭飛的懷中。

“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呢,看到你收集了那麼多三大巨頭的資料。”Joyce翻出抽屜裏邢馭飛的文件袋。

“我想讓星都能夠順利成爲雪原的領土,所以現在需要打擊三大巨頭,因爲他們是那幕人在星都實現統治的打手和走狗。”

“我倒是沒有想過這麼多問題,當那幕人是不可能了,但我也不覺得自己是純正的雪原人,我一點也不懂雪原的文字,也不知道雪原是一個怎麼樣的國家,有一天我突然變成了一個雪原人,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就是那幕人的陰謀,他們完全抹去了我們的身份,我們的歷史和語言,所以我估計雪原和星都的關係很長時間內會比較複雜。”

“你爲什麼會喜歡雪原呢,在我心裏這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雪原是我們所有人的故國,當初我的祖父參加了和那幕的戰爭,知道他們如何狡詐地瓜分了我們的土地,還愚弄我們忘記自己的歷史,我的祖父抗爭到死也沒有看到勝利,我要把他的願望完成。”

當邢馭飛認真地說起什麼時,Joyce發現他變成了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心中醞釀着復仇大計,甘願忍耐所有的危險和困苦。爺爺齊勇是一個結交廣泛的人,他總是說我們幹不了大事,只是亂世裏找條生路。現在,自己所愛的人無疑和家族對立了起來。

“也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吧,有的人長期靠那幕人生活,一旦那幕人走了他們也會很迷茫,有些事情是沒有唯一正確答案的。”

“有些事是這樣,但是,星都這件事上,一定有是非之分,我想要敲醒矇昧之中的星都人,越多越好。”

Joyce預計,邢馭飛會走一條極其難走的路,需要對抗許多的敵人,才能完成自己最終的信念。自己不知道能夠起什麼作用,唯有陪伴着他。

一年後,方議員聯合其他支持他觀點的議員,在全城發起了一場民意調查,結果顯示超過一半的人都不願意回到雪原,他奮起吶喊,想要發動一場全民投票,阻止雪原接手星都。

然而,不久,警務署卻查出方議員大量傾吞公衆募捐財產的驚世新聞,他採用的民意調查方法也備受質疑,因爲調查問卷中反覆出現“兇殘的雪原”,“被迫交還”,“星都衰敗”等強烈暗示性的詞語。

邢馭飛稍稍休整因爲長期跟蹤方議員而充血的雙眼,預計以後這種看不見的敵人還有很多。方議員的家族,不出意外也是百年前來到星都打拼的普通人家,後來方議員唸了名校,步入了那幕人占主導地位的上流社會,越發維護起那幕人的統治起來,如果他的祖先九泉之下有知,不知道如何痛心家族出了一位雪原的背叛者。

有了警務署的助力,邢馭飛很快打敗了虎視眈眈的雄哥,並且接手了他的全部生意,成爲了和另外兩強旗鼓相當的三巨頭之一。手握大權的邢馭飛沒有注意到,授權給自己的警務署高層張先生,即將因爲內部的派系鬥爭,被調離核心位置,以後的自己會逐漸成爲沒有直接長官的獨行俠。

鄭家聽到消息,雪原的法律禁止賭博,覺得自己在星都沒什麼前途,就去外國找機會了。留在星度的土地上明爭暗鬥的,就只有邢馭飛還有齊家。

兩家依然常常往來,暢談着長久的未來合作,但邢馭飛心知肚明,自己和齊家勢不兩立,遲早有一天最終的決戰會到來。

“邢馭飛,其實我們有機會逃走的,我聽到的消息是,我的家族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去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去雪原你的家鄉,只要離開星都就好。”

“可是Joyce, 原來雄哥的人很多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拋下他們,我自己也過不去,只有硬撐到底。“

“可是現在,警務署都不幫你了,也不爲你恢復警察身份,你沒有長官了,可以爲自己決定。你說過,星都值得一個好的未來,那你自己的呢?”

“Joyce不用擔心,我從來沒有失手過,等我辦完所有的事,星都也順利迴歸,我們再到雪原團聚,所以現在,你必須走了。”

“我等你。”Joyce登上直升飛機,出發前往雪原的首都。

知道張警官被免職,自己恢復警察身份無望,邢馭飛知道自己的行動多半會有去無回。本來以爲自己是一個臥底,如今已經成爲了警務署的首要對付目標人物之一,他知道自己的前路非常危險,只求能夠剪除幫派勢力,消除掉所有迴歸的阻力。

直面齊家衆人時,邢馭飛知道決勝局就是今天。

“飛,我們早就知道你是警方的臥底,所以纔會派Joyce, 但你竟然讓她背棄了自己的家族,爲你操持家務,於公於私,齊家沒有理由會饒恕你。但是,留你一條命,是Joyce求下來的事,她說她懷了你的孩子,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

Joyce的哥哥飲下面前的紅酒,對邢馭飛說:“你加入齊家,成爲我們的人是唯一的活路,至於雪原,那種歷史大事我們這些小人物又能做什麼呢?”

邢馭飛佯裝加入了齊家,也有模有樣地開始瞭解家族生意,結交有用的議員,但實際上卻收藏好了齊家的所有證據,存放在保險箱裏交給警務署。

齊家大宅被貼上封條的當天,一衆手下倒戈,選擇讓邢馭飛成爲新的話事人。當然,邢馭飛很快就想辦法挑起內亂,瓦解了主要的頭目。

到現在,已經沒有勢力可以阻礙迴歸了,如果還有唯一的威脅,那就是作爲新的幫派首領的自己,只要還存在着那幕人的利益代理人,自己一定會作爲打手被拉攏。

放出消息後,邢馭飛帶上金條來到碼頭,不出意外果然被當作畏罪潛逃的人抓獲。

對不起Joyce,我已經成爲惡龍,無法全身而退。

白先生來監獄找到邢馭飛時,還帶上了自己最信賴的律師。

“我們今天來是尋求合作的,邢先生既然能夠肅清所有的幫派,自己當上全城的幫派話事人,也是一位傳奇人物。馬上星都就會迴歸雪原,目前達成的協議,雪原對星都的治理是一種很鬆散的治理,幾乎是讓星都自治,星都一百年都是一個無主之地,我們的合作大有可爲。”

旁邊的律師說:“邢先生不用擔心,迴歸不久就會宣佈大赦,本來我看了起訴的卷宗,許多證據其實不強,相信我們一起工作一段時間,能夠爲您爭取最短的刑期。”

“還有,大家現在聽說邢先生是雪原忠良後代,請放心,我這個人很靈活,以前和那幕人打交道那是和他們做生意能掙錢,現在我的主力是雪原人,希望邢先生多多出力幫忙打通雪原的關係,教我學會雪原的語言,只要能做生意,星度究竟是那幕人的地盤還是雪原人的地盤,在我這裏沒有區別的。”

“怎麼沒有區別?”邢馭飛終於擡起頭來。

“第二年,節日的商城會掛起我們自己國家的旗幟;三年之後,鐵路修通,冬日我們可以回故鄉祭祖;十年之後,學校裏用雪原的語言教學,星都的孩子可以有機會了解國家的歷史,星都人漫長的屈辱和流離;五十年後,等我們這一代人都老去,可以最後魂魄歸故鄉,不再是沒有自己國家的孤魂野鬼。你說,什麼叫沒有區別?”

迴歸日的花車巡遊和禮炮在世界的各大屏幕上滾動播放,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歡呼星都終於成爲了雪原的一部分。只有Joyce在人羣之中痛哭,她愛着的人沒有選擇生路,選擇了自己終結一切,而且死後依舊被誤解是幫派頭目,沒有妥協投降。

這些煙花我看見了,我們的孩子總有一天也會看見,但邢馭飛,你值得被不只我一個人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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