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最後的聯繫(二十二)失控

剛子一聳肩,無賴的說:“凳子散了,所以剛纔不算,我們再來比別的。”

此時我的雙拳攥得咔咔作響,毫不掩飾臉上的憤怒!

我看他退後了半步,眼神有所變化,接着腦後勁風襲來!

好在早有準備,所以只一個下蹲就躲過了橫掃過來的鐵棍。

偷襲的混混一擊落空,反手就要補第二下。

刺耳的破空聲響起,聲勢驚人,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因爲我的右手抓住了鐵棍,硬生生的頂住了他的力道!

我怒吼一聲,奪過鐵棍回身就把偷襲的混混砸趴下了。

他的倒地並沒有讓其餘的混混感到畏懼,反而讓他們悍不畏死的往前衝。

眼前無數的棍棒,磚頭,酒瓶,這些流氓打架的專用武器像雨點一樣打在我身上,但憑着右手神力,再加上根兒鐵棍防身,使得一半以上的襲擊被我擋住。

手上鐵棍被敲打的火花四濺,我的鬥志彷彿也被點燃了。

我開始不再被動防守,找機會就揮舞鐵棍還擊!雖然這樣我時不時會挨幾下,可彼此造成的傷害是不成正比的。

被他們打,我最多是淤青,但被我打到百分之百是骨折!

就這樣,他們不斷有人捂着胳膊腿在地上打滾兒。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越打越興奮,最初的疲倦與疼痛也都被這種莫名的興奮取代了。

又打了一會兒,血腥氣瀰漫在整個巷子中。

慢慢的,有個念頭在我心裏產生,那就是我想去舔地上的鮮血!

起初我被這種奇怪的衝動嚇了一跳,在意識還算清醒的時候我努力剋制着這個噁心的想法,可血腥味兒愈加濃烈,讓我越來越不清醒。

逐漸的,我開始想咬人了……

在我尚且還能控制身體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給李廣月發了個定位,隨後就沒了意識,所見之處皆爲灰色……

剛子可能是看那麼多人被打殘了想逃跑,或者是以爲我想報警,總之他怒道:“好小子,以後你等着!”

說完就攙着小弟準備跑。

他們見我低頭垂手站在哪兒,便丟下武器帶着受傷的人落荒而逃。

不過就在剛子於我擦肩的那一刻,我的那種衝動還是爆發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然後張嘴就咬了下去!

在鮮血入口的一霎那,我感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慾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正回味呢,猝不及防之下被剛子一腳踹倒在地,磕到了頭,直接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再睜眼時,剛子他們已經跑了。

望着沾滿血跡的地面,我覺得自己像一棵快乾死的樹,一棵急需新鮮血肉滋潤的樹!

那種口渴是發自靈魂的……

就在我備受煎熬之時,突然面前出現了個人,隨後某種本能告訴我眼前的是食物,是生存下去的關鍵。

於是在這種本能的驅使下我瘋狂的向那個人衝去!

隨着距離的拉近,我能感受到一股旺盛的生命力,而這種生命力讓我的食慾大增!強烈的刺激使我忘掉了一切,只想將眼前的人活吃了。

恍惚間那個人彷彿在說什麼,不過誰會在意食物說什麼呢。

我的速度可謂是非常快了,不過那人的動作很飄忽,每次我幾乎要碰到他的時候他都能躲開。

連續失手讓我很狂躁,恨不得像章魚一樣長出八隻手去抓面前的食物。

又周旋了會兒,那個人忽然縱身一躍就消失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只覺脖子一緊!然後整個人猛得後仰,直接倒飛進一個垃圾箱中。

再爬起來之時我的臉上已佈滿鮮血,但這血並不是我的,是一隻流浪貓的,在我摔進垃圾堆的時候它沒及時躲開,所以就淪爲了我的食物,對於鮮血的瘋狂讓我將哪隻貓撕成兩半,飲其鮮血。

我扔掉貓屍,又向着眼前的人發足狂奔。

這次那人沒有躲閃,就靜靜的站在那兒。

我以爲此次一定能抓到那個人,可近在咫尺的時候那人的眼眸忽然變得流光溢彩!然後我就再一次暈過去了……

接着我被一陣強烈口渴弄醒:“水……給我水……”

叫了一會兒,但無人應答。

不堪忍受口渴的我打算自己去倒水,可身子一動才發現,我全身像糉子一樣被人捆在了牀上!

我邊掙扎邊沙啞着嗓子大叫:“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不一會兒,我看見李廣月右手拿刀左手拿盆的就進來了……

我:“你…你要幹啥呀……”“給你放血。”

看她一步步靠近,我驚道:“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啥,你再不把刀放下我就喊人了!”

李廣月擼起我的袖子不耐煩的說:“別動!再不給你放血的話你就真成殭屍了。”

她下手很快,在右臂的血流出來的時候我才覺得疼。

血剛流出來的顏色不是紅的,是褐色的,看得我一陣觸目驚心啊!但好在隨後血的顏色恢復成了紅色,就是流的很慢。

李廣月把我身上的繩子給解了,此時正專心的給我放血,但我實在是口渴難耐,就讓她去給我倒了杯水,可誰成想從小喝到大的涼白開竟不能滋潤我乾裂的嘴脣,竟感覺還是渴,跟沒喝一樣。

李廣月望着欲言又止的我無奈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就是普通的水,之所以不解渴是現在已經半屍化了,除了鮮血之外你喝什麼都覺得渴。”

剛開始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於是我又不信邪的喝了半壺水,直到肚子鼓起老高我才徹底絕望。

我:“屍化後你沒受傷吧?”

李廣月長嘆了口氣說:“沒受傷,不過我用來救姜寄的法術全浪費在你身上了。”

之後她把我屍化的過程說了一遍,聽到喝貓血那段兒我好懸沒吐了……

可在知道李廣月用法術又救了我一命時,我對她的愧疚更深了。

我:“光放血就行了嗎?”

李廣月用看傻子的目光瞟了我一眼,然後把之前從錢大爺那兒買的膏藥丟過來說:“晚上我打電話給那個老頭了,他讓你放血以後每天貼四貼膏藥,隔倆小時一換,過陣子再多給你郵來幾副膏藥,還有半年不能喫葷。”“啥玩意兒?半年!”

她看我不敢置信的樣子顯然又開始鄙視我了……

說到這兒解釋一下,我雖然不是無肉不歡的人,但這可叫半年吶!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大街上流浪貓流浪狗隔三差五都有人給買火腿腸兒喫,想想我一大活人要過半年和尚的生活擱誰誰不都得鬧心一陣子。

李廣月見我並無大礙,於是放完血後囑咐我“按時上藥”就走了。

我坐在牀上看着小同的雕像發呆,感覺忘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

過了半響我纔想起來自己屍化時好像把那個剛子咬了!

雖然說那種惡霸死有餘辜,可他要是因爲我變殭屍去咬別人我可就惹了大禍了!

我是越想越後怕,越想越是心驚,於是拿出手機又給錢大爺打電話。

在沒打通的時候我想着直接跟他說這次的事情有多嚴重,但電話打通了以後我都到嘴邊的話楞是沒說出來,因爲這要是讓我爹媽知道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電話那頭的錢大爺打了個哈氣,問我又幹嘛?

經過十幾秒的思想鬥爭後,我終於是把實話說了。

錢大爺聽完就開始數落我,至少比我預想的大發雷霆要好。

等錢大爺教育完就了,並答應不告訴我爸媽後囑託道:“記住,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所以屍毒什麼時候發作也是因人而異,最快的半個月人就會開始屍化,我明天就把藥給你送去,你必須要讓被咬的人儘快用藥!”

跟錢大爺通完了電話我立刻又打給了李廣月,讓她明天幫忙打聽網吧老闆剛子的住所。

一開始李廣月還以爲我沒找到他人呢,便說:“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然後還不等我把剩下的話說完她就掛了!我知道這是要出事兒,忙又給她打電話,可傳來的一直是盲音。

李廣月不接電話讓我坐立難安……

兩個小時以後,李廣月終於給我回電話了。

她在電話那頭氣喘吁吁的問我幹嘛?

我這剛想說話,就聽她那頭有很熟悉的叫罵聲,我疑惑道:“那是誰的聲音?”

李廣月不以爲然:“啊,我把剛子綁了,他正罵我呢。”

果然被我猜中了,這姑奶奶辦事真叫個雷厲風行啊!

在電話裏我把我咬了他的事交代了一遍,又讓李廣月把他家的地址告訴我。

她知道重傷未愈的我不便行動,就說“自己也行”。

我對李廣月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可像剛子這種社會大哥是不可能屈服在武力值下的,更不會任李廣月這種看似柔弱實則變態的妖怪所擺佈。

李廣月聽我勸她,故意大聲反駁道:“敢不聽話我就殺了他!”

果然,剛子聞聽此言更激動了,什麼污言穢語都罵出來了。

李廣月聽不下去了,輕聲嘀咕了句“這就廢了你”。

我搶在她掛電話之前說:“姑奶奶,他要是死了咱就救不出姜寄了!而且現在是法制社會,殺人是要喫槍子兒的!”

這次我的話她彷彿聽進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李廣月才氣哼哼的問我:“那現在怎麼辦?”

爲了以防剛子一時間想不開再咬舌自盡,我讓李廣月先把他打暈,等我過去再說。

李廣月說完他家地址以後就掛了電話。

下樓前,我機智的帶上了口罩跟兜帽,免得再像上次一樣聞到血腥氣而屍化,而且誰知道他有沒有小弟在樓下守着,還是遮上點好。

黑夜,我穿行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一路無事的來到剛子家。

我深吸了一口氣,敲響房門。

門開後是李廣月那張禍國殃民的面孔。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來吧,洗腦大師。”

對她的陰陽怪氣我十分不屑,回道:“腦子往往比拳頭好使,學着點。”

我走到剛子面前,先是給他鬆綁,然後再搖醒他。

要說混社會的反應就是快,他剛醒,不由分說上來靠着我肚子就一腳!

猝不及防下,我被剛子踹倒在地,他也因爲沒站穩向後摔去。

李廣月看對方動手了,立刻就想上去將其制住!

但我擡手把她拉住了,接着剛子就從地上爬起來了,隨手抄起身旁的酒瓶,指着我問:“你是誰!”

我捂着剛動過手術的腹部緩緩起身,然後擡頭摘下口罩說:“是我。”

在看到我以後,剛子舉着酒瓶的手都在打顫,很顯然上次一戰後我給他留下了極深的陰影。

但他還是輸人不輸陣,接着問:“你來幹什麼?”

此時腹部的劇痛讓我近乎昏厥,可我還是擺了擺手,示意讓李廣月回去。

她滿是擔心的看着我,奈何我一直在堅持,最終李廣月還是轉身出去了,不過聽腳步聲她就等在門外。

由於實在太疼了,我直接席地而坐。

剛子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看我滿頭大汗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也清楚我現在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

剛子見我一直沒什麼動作,開口問:“你究竟想幹什麼?”“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賭約?”

剛子還想耍賴,於是開始狡辯說:“上次我沒坐穩,不算!”

我都被他氣樂了,就這也能當上大哥?

我擡起右手冷笑道:“那再來呀?”

剛子看了看看我古怪的右手,立刻拒絕了,說想和我的左手掰腕子。

他說完後看我眼神不善,竟立刻衝了上來!明顯是想跟我拼命。

他的腿很長,邁開大步,幾乎轉瞬間就來到我面前了。

就在他手中的酒瓶快落到我頭上的時候我吼道:“你的胳膊還好吧!”

這句話在別人看來毫無意義,可對他來說卻是如遭雷擊……

此時我腹部的疼痛減輕了,索性直接起身威脅他說:“你要不想像我一樣變成那天茹毛飲血的怪物,就願賭服輸,去幫我辦件事。”

剛子緊盯着我,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時才把手裏的酒瓶扔了,無奈的問我:“大哥,上次你一個人就打殘了我幾十個弟兄,還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啊?”

當即我就把混進醫院救人的計劃跟他簡單說了一遍。

大體內容是先在他的人裏面挑出一個上次被我打傷的,爲的是順理成章潛進醫院,最後再脅迫醫生偷把麻藥換成水,在手術的時候擒住嚴武。

直覺告訴剛子,我要利用他們抓的人絕不一般,所以他就開始跟我商量說:“要不我讓他們製造點聲響把那個叫嚴武的人引出來吧……我是真惹不起你們這種人……”

我一想也是,讓個小混混去招惹嚴武那種會異術的人確實不是太靠譜。

最終我還是同意了剛子的請求,畢竟再怎麼說也是條人命啊。

隨後我們互留了電話,等需要的時候剛子就把嚴武引出來。

我在臨走之前又把錢大爺給我的囑咐又給他說了一遍。

他得知世界上真的有殭屍,並且自己已經染上屍毒以後,整張臉都扭曲了。

李廣月見我從門裏出來後立刻上來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被她近距離看的老臉通紅,忙道:“行了行了,我沒事兒,另外你法力多長時間能恢復?”

我吹着夜風把救人的事跟李廣月說了,她表示怎麼也要一個星期才能用法術。

一天要用這麼久,我當時就犯愁了,整整七天啊,這段時間很難保證姜寄的,但要是提前動手,沒有法力的李廣月充其量就是個戰士,到時候不好清場不說,還可能不是嚴武的對手,到時候就真危險了。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際,從前面突然閃出輛摩托!上面的人把車開得飛快,直奔前面一個女人!

下一刻她的包就被搶了。

本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我大吼一聲:“李姐,幫忙!”

實話實說我本來想上來着,但身手實在不濟,所以就只能給李廣月加油助威了。

事實上她的反應比我快多了,在我剛喊出一個字的時候人家就一飛腿把車上的人踢下去了。

待煙塵散去後,有個留着寸頭還帶個奧特曼面具的人被李廣月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上前調侃道:“現在連奧特曼也墮落了?”

被搶包的女人撿回包以後對我們連聲稱謝,然後一把扯掉寸頭男的面具,厲聲說:“走,去派出所!”

他被摘了面具,真容露了出來,是個五官端正的年輕人。

年輕人被提起來以後他看着被搶包的女人,深情並浮誇的說:“哦~這位女士,我是實在快餓死了才迫不得已搶你的東西,你人美心善,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那女的剛剛還對年輕人橫眉立目,現在竟被他說笑了!

年輕人看有機會,想趁熱打鐵接着說幾句好聽的,逃過去派出所的命運,不過他剛要開口就被李廣月打斷了:“他可是想搶你東西啊!”

我也幫腔道:“是啊,這是碰巧被我們抓到他才這麼說的,不然哪會在這兒哄你開心。”

可能是我這話說的太直了,那女的聽後乾笑兩聲說“沒事,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包裏的東西也都沒壞,就不追究了”,說着竟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年輕人!

看到她這個舉動,你別說我了,就連李廣月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女人又轉身對李廣月說:“你好,認識一下,我叫沈慧,你呢?”

旁邊的李廣月有點沒反應過來,我忙用胳膊肘懟她。

李廣月:“啊!我叫李廣月。”

沈慧:“廣月姐,你剛纔的身手可真漂亮!有興趣來我們武校當陪練嗎?”

我覺得以李廣月的性格應該會直接拒絕她,但沈慧太過於熱情,縱使是李廣月也沒好意思直接回絕,只是委婉的說“現在手頭上的事兒太多,等以後閒下來再說”。

這本是一句敷衍的話,誰想到沈慧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直接掏出手機給李廣月留電話。

就在這時,年輕人趁着大家都沒留意他,轉身拔腿就跑!

李廣月:“站住!”說完就追了上去。

我也是緊隨其後,可沒她跑得快,突然被一旁的沈慧拽得一個趔趄。

我回頭對她說:“還有什麼事兒嗎?”“我看你動作也不慢,帥哥,留個電話呀?”

毫不誇張的說,我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我,況且是個面容姣好的美女,雖長相不及李廣月,但也說得上是百裏挑一的美人了,於是我就被沈慧的這聲帥哥給喊暈了,幾乎下意識的把手機掏出來了。

沈慧:“好啦帥哥!我先走了,記得聯繫我!”

看她遠去的背影,我一拍大腿,想起那年輕人還沒追上呢!

想到這兒我趕快向李廣月的方向追去。

跑着跑着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在她身邊陸陸續續的聚集了很多人,而他們有的在拍照,有的想上前可又不敢。

我:“不好意思讓一下。”

好不容易擠進人羣我才發現他們在拍什麼。

原來有兩隻不知從哪飛來的鷹!正悍不畏死的向李廣月衝鋒。

一時間我都看傻了,不明白城市裏怎麼會有這種大型猛禽?

李廣月見我就那麼傻站着氣得大罵:“還沒看夠是不是!快來幫忙啊!”

我反應過來後也想上去把兩隻鷹都趕走。

李廣月看我過來急忙吼道:“擒賊先擒王!”說罷一指年輕人的方向。

聽她這麼說,我心裏不由得一驚,難道這兩隻鷹是那個年輕人弄出來的?

驚訝歸驚訝,我也沒在地上幹杵着,邁步就追年輕人去了。

剛出人羣沒幾步我就看見那年輕人了,此時他正扶着牆喘呢,鞋都跑丟一隻。

見年輕人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我就接着夜色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背後,接着用右手一把將他拽進一顆樹後!

年輕人看到我的手後,眼神多了絲驚奇,不過該瞬間就恢復如常了。

我也沒跟他廢話,直接說:“我知道那兩隻鷹是你弄的,我勸你快點把它們收了,不然我直接把你打暈,直接揹回去用刑!”

年輕人瘋狂點頭,不過爲了防止他逃跑,這次我抓住了他的胳膊。

年輕人剛走幾步突然捂着肚子滿臉痛苦的說:“哎呀哎呀哎呀,不行了!我要去解個手!”

我狠拽了他一下:“少來這套啊,不把鷹收回去就給我憋着!”

年輕人辯解道:“人有三急,真不騙你!況且任何法術的收放都要心無雜念,現在就算真去了我也收不回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帶他去了就近的公廁。

年輕人站在門外對我哀求說:“大哥,沒必要上個廁所都要看着吧?而且哪有兩個大男人共用一個廁所的,這傳出去不好解釋啊,總之我真不跑。”“好,我在門口等你,但我就給你三分鐘,三分鐘不管你完沒完事兒必須跟我走。”

我站在門口焦急的看錶,身後是他用力的聲音,聽得我真想踹門。

可能是他動靜太大了,隔壁坑有個大哥聽不下去了,他敲了敲擱板說:“兄弟,要不等我上完了你再使勁?不然聽你這聲兒我真拉不出來……”

我沒理他在廁所鬼哭狼嚎的聲音,只等三人分鐘一到就把人帶出去。

正等着呢,忽然手機響了,是李廣月打來的。

電話那頭她的呼吸聲很重,聽得出來此時正在奔跑。

我焦急的問:“你那邊怎麼樣了?”“我躲起來了,你抓到他沒有?”

我剛想告訴她“抓到了,這就準備送回去”,可話還沒說完呢手機就沒電了。

我氣得剛要罵,突然就看見手機屏幕的倒影中突然多出個碩大的人頭!

我被嚇得一聲大叫,差點把手機都扔了。

等我跑開以後回頭看去,就看一個巨大的奧特曼的頭在那兒懸浮着,與此同時後面的廁所門也開了,那年輕人是奪路而逃!

我看着這顆大頭,它也彷彿在看着我,並沒有要衝上來的意思,只是擋在門口不讓人出去。

思索片刻後,我忽然想起民間傳說鬼怕污穢之物。

於是我嘗試着向那個大頭奧特曼吐痰:“呸!”

果然,鬼還真怕埋汰玩意兒,當痰吐到大頭奧特曼臉上的時候它居然冒起了白煙,不過就是效果不理想,因爲除此之外它還是一動不動的擋在門口。

我知道這是還不夠髒啊!知道這招可行,我當即就要脫褲子滋它!

大頭奧特曼看我解下皮帶要要給它洗臉,結果立刻就有了反應。

大頭奧特曼在原地不閃不躲,只是緩慢的升起,等到了一定高度後,就從腦袋下滲血……

不過這一幕被我無視了,且不說經歷多少回鬼鬼神神的事兒了,就單說它的長相就讓人害怕不起來,在公園裏賣奧特曼氣球的有的是。

見我不爲所動,大頭奧特曼更賣力了,那血流的都趕上瀑布了,廁所裏的燈也變得忽閃忽閃,彷彿隨時要滅了一樣。

我心說“你就折騰吧,等會兒讓你成落湯雞!”

就在我這邊剛醞釀,準備開閘放水,誰知這時候廁所的另一個大哥方便完出來了,於是我被他撞了個正着。

這大哥以爲我喝多了,上來拉住我就說:“兄弟,廁所在哪兒呢,別在這兒尿,來,我帶你過去。”

變故來得太突然,還沒來得及我阻止呢,大哥擡頭就看到那大頭奧特曼了,結果就是他兩眼一翻,特別乾脆利落的就暈過去了……

我知道必須速戰速決了,要是再進來人準得跟這大哥一樣。

看着大頭奧特曼我怒吼一聲就上去了!

不出我所料,它只要沾上點尿就開始冒大量的白煙,就跟那催淚彈似的,而且是上躥下跳。

眼看大頭奧特曼蹦達的幅度越來越小,越來越虛弱的時候我也快沒彈藥了!早知道這樣出門的時候就多喝點水了。

好在它在我尿完之前撐不住了,直接就飄進廁所裏了。

我這時候本想提上褲子繼續追,可一想剛纔的大哥還生死不知呢,不能就這麼走了,況且大頭奧特曼只是不擋路了,留在這兒遲早也是個禍害,反正也不是很兇,不如直接除了。

想通後我也顧不得噁心了,彎腰就把手沾到剛剛我那灘尿上了。

做完以後擡腿我就進廁所了。

剛一開門,大頭奧特曼發出了聲尖叫就要跑。

我見狀也沒怕,一把就把它拽下來了。

在沾滿尿的手觸碰到大頭奧特曼的瞬間,它又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聲音,不過詭異的是這種聲音好像並不是真實的,因爲高分貝的聲音是會產生震顫的,而我就抓着聲音的源頭,但卻什麼都沒感覺到。

雖然此時知道這聲音是假的,可還是吵的人要發瘋啊!

我晃了晃腦袋,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把大頭奧特曼往蹲坑裏按!

到底是靈體啊,我剛發力就把它按變形了。

就在大頭奧特曼即將要被按到坑兒裏的時候我忽覺它的力道沒了!雙手差點兒沒杵茅坑裏……

緊接着一道黑影就從大頭奧特曼裏面竄出來了!直奔我的胸口!速度之快讓我都沒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就被它狠狠的撞到了門上。

再站起來時我就覺得胸口一片冰寒!脫掉上衣纔看見那裏有個手印,而且看着大小還是個孩子的手!

當我再環顧四周時,撞我的東西已經消失了。

在確定它走後,我強撐着去看剛纔那大哥的情況。

我伸手去探他的鼻吸,還好沒被嚇死。

本來我想現在現在去追那年輕人,可就讓他在這兒躺着也讓人於心不安,想來想去準備掐他人中。

強調一下,如果時間允許我在動手前肯定會洗手,可情況緊急,只能將就一下了。

經過我的不懈努力,大哥總算是醒了。

我看他剛想說話,忙搶着說:“不用謝我,有困難幫一把應該的!”

大哥:“不是……我……”

我:“我知道剛纔那一幕太不可思議了,但世界這麼大,肯定有暫時還不會被科學解釋的事兒發生,看開點,那些科學家這輩子都看不到呢,你說是吧?”

大哥:“不是……我想說……”

我:“你該不是想訛我吧?”

大哥怒了,薅住我脖領子吼着:“訛個屁!是不是你趁我暈過去往我嘴裏灌尿!”

見狀我立刻就掙脫了,扭頭就跑啊!

心說這年頭想做個好事都難吶……

誰料想我剛出公廁,立刻就跟那年輕人撞了個滿懷!

這次我生怕他再跑了,趕忙用右手去抓他的腳,可剛把手伸出去,年輕人倒不跑了?

下一秒竟給我跪下了!

我被他的舉動給弄蒙了,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麼:“你…你幹什麼呀?”

被我一問,年輕人的嘴立刻咧開了,就要哭。

他帶着哭腔對我說:“大哥,一會有個白鬍子老頭兒過來,他如果問你看沒看到我,你可千萬別說我在這兒!求求你啦!”說着他就要往公廁裏躲。

這時我也反應過來了,回身就把他抓住了:“少來這套!又想跑是不是?告訴你啊,趕緊把那倆怪鷹弄走!不然今天沒完!”

年輕人此刻的表情好像真要哭了,隨後他從兜裏掏出一對紙紮的小鳥,說“這就是剛纔的鷹,已經收回來了”,然後年輕人見我還是猶豫不決,乾脆把身份證都拍我手裏了。

我拿着他的身份證仔細打量了一番年輕人,身份證上還真是他本人,再看名字沒笑死我,他叫“李萬機”!

我承認是我齷齪了,這名字本來沒啥,可要在前面加上個太陽的別稱那就有意思了。

我一鬆手,李萬機閃身就進廁所了,彷彿非常怕他剛纔說的那個老頭。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就見剛纔那個大哥怒氣衝衝的從公廁裏就出來了。

我下意識就想跑,但一想也是爲了救他,現在反倒像自己理虧似的!

那大哥見到我以後就跟頭野豬一樣撞了過來!

此時我不閃不躲,單用右手就將他兇猛的勢頭給擋下來了。

大哥看見這份從容後,知道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了,立刻裝出剎不住車的樣子,故意踉蹌了幾下一聯和善的說:“小兄弟,你錢掉了。”

然後他掏出三百送過來了。

望着那騷哄哄的老人頭,我是真沒勇氣拿,況且也不是我的,於是就給他打發走了。

這人剛走,從遠處又來個老頭。

剛因爲距離的關係沒怎麼看清,等離近了一看才發現這不是個普通的老頭,好傢伙老頭雖然滿臉皺紋堆壘,但鶴髮童顏,雙眼如孩童般清澈,再看那雪白的鬍子都趕上關公了!此時健步如飛的就過來了。

能看出來老頭現在很生氣,一上來就問我:“小夥子,剛纔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人過去了,你看見沒有?”

老頭銳利的目光直視着我,不由讓我微微口吃了:“啊…我看他往右邊跑了。”

老頭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夠片刻後還是按我指的方向追過去了。

看他的身影徹底隱沒在黑暗中我這纔回頭叫道:“李萬機,人走了,你趕緊出來!”

喊了幾遍沒動靜,氣得我直接進去把他揪出來了。

這次我故意用了幾分力,疼的他連連求饒:“大哥輕點!我胳膊要斷了!”

我沒理會他的哀嚎,拉着他徑直向外面走。

這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可沒想到剛纔那個老頭來了個回馬槍又殺回來了!

身後的李萬機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玩兒命向後退!接着竟然被他掙脫了!

我此時真的很不解,自從右手染上屍毒後,這隻手就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別說是個人了,就是頭牛也未必能這麼快掙脫啊!想着我又把目光轉向右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他力氣大,而是他給我來了招金蟬脫殼,因爲在我的右手手掌裏全是碎紙屑!

我這邊剛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剛纔的老頭粗暴的推開了。

暈頭轉向的我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見有女人的尖叫聲傳出來:“啊!老流氓塊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隨即老頭就開始道歉:“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女廁……”

老頭關好門,轉身怒氣衝衝往男廁就去了。

這回他沒廢話,對着男廁的門擡腿就踹!

我看到那一瞬間門被踹開了,不過還得等老頭的腿完全收回來,門又被關上了,不用想都知道那小子頂着門呢。

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準則,我也跟上去了。

走近一看這老爺子可真不簡單,感覺男廁的門都快被踹壞了,人家依然臉不紅氣不喘。

這時門後的李萬機頂不住了,開口大罵:“老不死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扎紙術你又偷摸複印了一份!想讓我給你找徒弟門兒也沒有!”

他說完,我就看見從門縫裏鑽出來個青面獠牙的小鬼兒,張牙舞爪的就過來了!

老頭見狀冷笑一聲,接着大步向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小鬼兒給撕了。

不出意料,小鬼兒被撕後又化作一地的碎紙屑。

老頭停下來動作,陰陽怪氣的說:“你小子行啊,敢在公共場合顯本事,不怕遭報應嗎?”

李萬機大怒:“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就喝多了把你畫攤兒砸了嗎?就因爲這個讓我拜你爲師!”

老頭反駁道:“臭小子,爺把畢生所學都交給你了,現在轉頭就想不認我這個師父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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