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江街巷》175:九眼橋畔求學夢

《老成都》(連載)

(作者:溫   月; 攝影:馮水木收藏、陳志強;編輯:完   璧)


 【此文作於2009年】

        九眼橋宛如—條神奇的紐帶,聯繫着那白塔寺下張獻忠埋金江底的傳說、崇麗閣旁薛濤浣箋吟詩的典故,也有名人輩出的百年老校四川大學。

        1982年秋,我考入四川廣播電視大學中文專業,成爲國內首屆電大文科生。初創時的電大,沒有校園和教室,專職教師也很少,大多借用中小學教室開辦教學班。緊鄰九眼橋頭北端,位於一環路東五段的蓮花池小學即是我所在教學班租用的課堂。

        由於教室須等小學生放學之後租用,因此教學班安排我們下午在家收聽電臺授課,晚上纔到校。一班牛高馬大的“叔叔阿姨”擠坐在小學生課桌前,啃着大學厚重的書本,頗有幾分喜劇,亦有幾絲苦澀。剛開學那陣,每在橋北遙看橋南,見四川大學建築巍然,總不免有失落之感,暗歎自己命運不濟,雖同爲學子,可與其相距又豈是橋南橋北。

        我當時已經工作,考取電大後,單位批准脫產學習,基本上是上午上班,下午、晚間上課,在員工和學生之間轉換角色。學校位於城東,單位出落城西,我家居住城中,距校也不近。一次牙痛發作,劇痛難忍,我利用上班午休時間到醫院治療,晚上仍腫着半邊臉到校聽課。那份刻苦,連自己都很感動。其時,每有朋友問起,我總是戲謔自嘲:“九眼橋邊夜行人,蓮花池裏苦作舟。”這的確是當時的真實寫照。

        教學班聘請了多位輔導老師,給我印象最深的,當數輔導寫作的曾紹義先生。曾先生任教於四川大學中文系,外貌粗獷,卻文筆雋永,迥異其人;且言談耿直,評人論事少有委詞婉言。我讀電大後的第一篇作文,曾被他當衆批爲“散文不像散文,言論不像言論”,語如鋒芒,令我面紅耳赤,難堪不已。然而,當我的寫作有了些許進步,先生不僅選爲範文,在全班宣讀評講,還予以鼓勵:該同學如若持之以恆,是能夠在寫作上取得成績的!對於我這個當時尚無一文變成鉛字發表的青年來說,此言無疑是極大的鞭策。

        今天,九眼橋下的江水又匆匆流過二十餘載,鉅變的城市裏亦不見蓮花池的蹤跡。畢業已久的我也早告別了夢想的年華,但夜行於斯,苦讀於此的那些日子卻不時浮現在我的夢境,喚起我的記憶。

       (下篇:《記憶中的水碾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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