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海濱之旅

TEMECULA

21

配樂《Cast away

選自Capozio的鋼琴絃樂電子專輯《Serenity(風和日麗)

將近兩個小時纔到達目的地。

一下車就嗅到了我熟悉且迷戀的鹹腥氣息。我開心地深深吸了口氣。眼睛則首先盯住了高大的棕櫚科植物。加州海岸是由陽光、沙灘和椰子樹定義的吧。真難以想象,我竟然到了太平洋東岸看海!

兩位老人在前面走着,把我們帶到海邊。藍,盪滌心靈的藍,雲朵如細細薄薄的絲絮鋪了半面的晴空。天和海是怎樣和諧的一對兒啊,竟然可以在各自色彩特色鮮明的條件下模糊自己的邊界,融成格外優雅夢幻的過渡。

海給我帶來的永遠是難以言說的複雜感受。她的博大和深邃,柔美和寬厚,洶湧和平靜,無不讓我心動神癡。想要傾聽她的訴說,只有懷着敞開的無雜念的心靈。

而關於海水,我幾乎無話可說。《海的女兒》已經用人類最美的語言頌讚了海。我腦子裏填滿了漢斯·克里斯汀·安徒生對海水精準而深情的描畫。你們還記得那個美麗的開篇嗎?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海水是那麼藍,藍得就像最美的矢車菊花瓣;又是那麼的清澈,好像最明淨的玻璃。

這輕淺悠長的童話詩句有着把靈魂雕刻得清澈透明的魅力,足以讓那些長吁短嘆無病呻吟的華麗語句黯然無光。

我們踏上長長的棧橋,一路走入海的柔波。

陽光傾瀉在海面,隨碧波盪漾金光。海風徐徐撲面,清冽而溼鹹。海浪聲混合着海鳥拍動羽翼的振翅聲輕柔地碰撞着鼓膜,奏出屬於大海樂章的華彩段。

遠處岸邊的小廣場上,孩子們在玩巨大的肥皂泡,經薄膜干涉處理的日光異常斑斕,格外絢麗。

沿着海岸的路上栽種着可愛的加州植物。肉質肥厚的莖葉依然是主題,奇妙的是——這些看起來硬硬的傢伙們會開出粉色的姣美小花,顯露一股柔情。最美的莫過於一叢叢開着紫色的花朵的植物。想象一下這個畫面:碧藍無垠的海面柔波盪漾,天空晴朗,陽光穿越稀薄的雲朵灑在乾爽的空氣裏,曲折的海岸峭壁上,大片大片地開着紫色的花朵。純正熱烈的紫色在藍色結束的地方綿延開來,呈現出讓人迷醉的別樣妖嬈。

身邊海鳥很多。它們體型圓潤,姿態優雅,嬌憨可愛,不羞不怯。我偷偷給的它們照了很多特寫。只有在我逼到極近的時候,它們纔像是突然下定決心似的一扭頭迎着日光撲棱棱飛去,在純淨渺遠的碧藍背景上留下一個越來越小的身姿俊美的輪廓。

橋頭向下可見海獅(或者海豹、海狗,海……我不認識,總之就是海邊的某種留着鬍子的哺乳動物),三五一羣,聚在礁石上曬太陽,肥碩的身軀圓滑光亮,時不時地來回扭動一下,憨態可掬——可以理解爲伸個懶腰。真好,人與自然撕去隔膜的感覺真好。

大言不慚地說,我真的會攝影,雖然沒有一點兒技術支撐,卻在胡亂拼湊景象的過程中無意間捕捉到了很多色彩和光影的絕佳組合。

Dad扛着他的照相機,對到處竄到處跑的我們進行各種明排和偷拍。咔咔咔,按下快門的聲音真動聽,彷彿在光影中脆脆地一口咬下去,瞬間香氣四溢,留了所有的美好味道在心裏。我卻慌亂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擺什麼姿勢、做什麼表情。天哪,以往都是我在扮演偷拍者的角兒,現在我終於體味到被別人拼命拍的感覺了。

由他拍吧,老人高興就好。我也高興——從來沒有過這麼高的出鏡率。海邊假日,要的就是carefree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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