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天堂與自我不滿足

我的朋友,你說安於現狀是墮落的思想,勇於精進纔是人生價值。這因人而異,因時而異,主要還是看目標。


假如爲了某目標作爲,需要看清楚這個目標是不是具有美德價值,如果人是爲了一些外物,爲了權勢,不擇手段,他應該崇拜的是梟雄盜匪,如狂飆裏的高啓強。

中世紀宗教時代,除了少數人例外,絕大部分的人都不反對命運的安排。他們堅定地相信,自己只不過是這個行星的過客——之所以在這個世界,是爲一個更偉大又更重要的來生做準備。他們刻意轉身,不看這個充滿了痛苦、邪惡和不公不義世界。

他們拉下百葉窗擋住陽光,以免自己閱讀《聖經·啓示錄》的注意力被分散,《啓示錄》告訴他們,天堂的光芒將在永恆中照亮他們的幸福。那麼誰會去抗爭呢?爲了改變不公不義?

對於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歡樂,他們閉眼不看,爲的是享受在不遠的將來等候他們的歡樂。他們接受人生是一種必經之惡,並且歡迎死亡,認爲死亡是榮耀之日的開端。甚至洗澡都不看自己的身體,因爲這容易引發放縱思想。

這樣就是滿足的幸福嗎?


房龍在《人類的故事》中說,古代的希臘人和羅馬人從來不苦惱未來,他們努力在這個塵世中建造自己的天堂。他們非常成功,讓那些碰巧沒有變成奴隸的公民過上了極其愉快的生活。至少他們是生機勃勃,充滿了嚮往,他們好辯論,善於思考,不相信他人虛僞的言辭,更看重個體的行動舉止。

中世紀走到另一個極端。中世紀的人給自己建立了一個位在九霄雲外的天堂,把這世界變成一個無論你們是貴是賤,是富是貧,是智是愚都得待在其中的流淚谷。

在基督教術語中,流淚谷指的是人生的苦難,一個人唯有在離世進入天堂時,才脫離大地,並有秋雨之福蓋滿了全谷。

我們可以看到宗教帶來了不同的認知。

羅馬帝國治下普通知識分子對先祖們所崇拜的神都不感興趣。他一年會去幾次神廟,但只是出於對習俗的尊重。當人們舉行莊嚴的遊行來慶祝宗教節日,他會耐心旁觀,但是心裏認爲崇拜朱庇特、蜜涅瓦和尼普頓很幼稚。對於一個精熟斯多葛學派、伊壁魯學派和其他偉大雅典哲學家著作的人來說,這根本不值得費神關注。


這種態度讓羅馬人變得非常寬容。政府要求所有的人一一羅馬人、外邦人、希臘人、巴比倫人、猶太人一一都在自己的神廟裏擺上羅馬皇帝的肖像,並以外在行爲表示對皇帝的尊敬。但這就是形式,沒有任何更深的含義。一般來說,每個人都可以敬仰、崇拜和熱愛自己喜歡的神,而結果就是,羅馬城裏充滿了各種奇怪的小廟和會堂,供奉着來自埃及、非洲和亞洲的各路神靈,所以纔有萬神廟的出現。

當耶穌的第一批門徒來到羅馬,開始宣講他們“世人皆是兄弟”的新教義時,沒有遭遇任何反對,街上的人紛紛駐足聆聽。

到了最後,他構建起了一座信仰之城。這種天堂的構建是否能夠讓塵世更幸福,我們的內心能夠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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