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兇手嗎

 


  鐵腕巨纛,江湖豪俠的“七巧玲瓏心”陳比干陳老大死在自己的家裏,死在小妾秋嬸嬸的眼前,死在天香樓上。

  死相更是與“銅頭鐵腦”津門三鐵之一的司徒北郭如出一轍,被人活活縊死,更無其他傷口,而好麻煩的浪子鄭魚貫和梅花小築的老闆娘朱玉正在這。

  朱玉盡力安撫着驚嚇過度的秋嬸嬸。

  屋頂的瓦片已發出窸窣的腳步聲,可以聽出這人的內功輕功已經絕頂,他的一葦渡江已經爐火純青,在如此陡峭的屋頂都能發出如此細小的聲響,無論是誰都比不了!

  鄭魚貫“啪”回身一個“左腳搭右腳”接“鷂子翻身”飛到了天香樓的樓頂,他的眼神如隼在追捕着自己的獵物,這個聲音在樓頂急風驟雨般響起來,鄭魚貫跳起來好像是八匹馬也拉不住,速度也要比離弓的箭還快,追了一會,那人居然停了下來,好像是故意在等他,鄭魚貫更不怯懦,果然一個急閃到他的面前。

  “你追夠了嗎?”她的聲音如同是溫柔的黃鶯。

  這麼好的輕功居然還是個女孩子,果真讓人刮目相看。

  可是兇手這個詞卻沒有定義是男人或是女人,殺死司徒北郭和陳比干的怎麼就不可能是一個輕功絕頂的女孩子呢?

  “你跑夠了我自然就追夠了!”

  她蒙着面穿着黑漆漆的夜行衣,體態卻是那麼輕柔,她雙手插胸,好像又是個傲嬌的女人。

  鄭魚貫很好奇。

  他對一切有趣的女人好奇。

  “你追我幹什麼?”

  “你跑幹什麼?”

  “你不追我能跑嗎”

  “你不跑我能追嗎?”

  “你跑什麼?”

  “你追什麼?”

  “你爲什麼殺陳老大……”

  “什麼?”

  鄭魚貫笑笑:“你爲什麼殺陳老大?”

  那黑衣女道:“我什麼時候殺陳老大了?”

  鄭魚貫道:“糟了!”

  黑衣女道:“什麼糟了?”

  鄭魚貫道:“中了你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了,糟了!”

  黑衣女笑笑:“鄭大俠,你真聰明,不過你聰明得太晚了!”說着忽然一劍刺來,這一劍如春風沐雨,如夏蟄驚雷,如裂金斷鐵,如千軍萬馬。

  鄭魚貫道:“北海派的春風九式劍法!果然不同凡響!”

  黑衣女衣裾一振道:“想不到你懂得還挺多的,不過懂得多也沒用,因爲過了今晚你就是個死人!”

  鄭魚貫仍舊微笑道:“我當什麼人不好,怎麼非要做死人呢?”

  黑衣女臉色一鬱:“因爲我要你死!”說着揚劍刺去,一抖三轉,急刺緩收,上下翻飛如同帶刺的玫瑰花瓣被春風吹起。

  “好劍法!”

  鄭魚貫摸了摸下巴笑笑:“看來我今天非死不可了!”說着風馳電掣一般手指刺出,不錯,他要用手指對她的劍!

  他的手指不是鐵做的,也不是石頭刻的,而是血肉。

  鄭魚貫不是傻瓜,也不是自殘,相反他是個聰明人,極度聰明的人,他說三招之內擊敗你,那麼就絕不會用三招半,因爲他就是理想本身。

  “大悲同劍!”

  鄭魚貫微笑:“看我的手指!”

  劍尖和指尖相撞,蓬蓬兩聲濺出波瀾寒光,接着便是 “呵喇—”一聲清脆的響聲。

  黑衣女驚訝着道:“斷了!”

  鄭魚貫哈哈一笑:“斷了!”

  斷的當然不是手指頭,而是被混鋼的精鐵劍。

  這似乎太不可思議。

  不過古代有脖頸頂槍頭,鐵絲纏脖子,心口碎大理石,手指碎鐵劍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這到底是真功夫或是難以想象的特異功能,我想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黑衣女眼疾手快丟下劍柄就溜下屋頂,眨眼間消失在無月的黑夜裏。

  鄭魚貫並沒有追去。

  因爲他要回去。

  迴天香樓。

  秋嬸嬸,陳老大的遺體,以及自己心愛的朱玉都在那,他怎麼能爲了一絲希望玩味而拋棄這些呢?

  他回到天香樓的時候。

  眼前的一切讓他覺得世界是虛假的。

  因爲陳老大和秋嬸嬸正在醉翁亭裏飲酒賞月。

  陳老大!

  他不是死了嗎?

  可是他分明在喝着酒,喝酒的就是他,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這麼喝酒,喝一口酒摸一下虯髯。

  不過陳老大在喝酒,那麼死的人是誰?

  陳老大看着鄭魚貫在招手:“三弟你快來!”

  鄭魚貫看了看他,慢慢走了過去。

  陳老大神情一憬:“三弟,那個死的人是替身,身爲幫派之主怎麼能沒有幾個替身呢?”

  鄭魚貫豁然道:“原來如此!那麼你怎麼現在敢出來?你不怕他們去而復返?對了他們是誰?還有朱玉呢?”

  陳老大緩緩起身:“他們是金陵段家!他們是絕不會回來的,因爲他們已經被我抓住了!朱玉正出去找你,你沒看見嗎?”

  鄭魚貫道:“果真是金陵段家,你抓住了誰?”

  陳老大道:“段王府的大公子“雪地雄獅”段抱月!帶出來!”

  說着帷幔裏閃出幾個人,蕭秋桐,鐵腿,鐵心,鐵手,還有被捆縛着的蒙面的段抱月。

  蕭秋桐拱手道:“鄭兄,如今真相大白,殺死司徒北郭和企圖殺死陳老大的人就是金陵段家,他已認罪伏法!”

  說着面罩一摘,段抱月果然已經死了,死於窒息,死於後背的大摧心掌。

  雪地雄獅,段抱月。

  一個江湖紈絝。

  他爲什麼要殺這兩個聲名赫赫的江湖人物呢?

  沒有理由!這件事蹊蹺至極!

  那個北海派的黑衣女又是什麼人呢?

  鄭魚貫想不通,他要去找朱玉,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

  朱玉是來找自己的,把她的全部給了自己,自己雖然擺着一副臭臉,但終究是無法輕言丟棄的,自己如果是這樣,那麼還算是一個人嗎?

  絕不可以!

  他走下樓,乘着夜色消失在一片漆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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